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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6年5月7日,远东军校
“各位学员,现在开始上课!大家坐好了。”
五十多名来自各军团参加军官进修班的新任旗本军官学员临襟正座,聆听16岁的副旗本教官紫川秀的讲课。
“今天我给大家讲解兵法:‘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是什么意思呢?很简单,就是说:夹起尾巴逃跑的时候要快得象风一样,看到树林就往里面躲。万一敌人要是放火烧树林呢,那你就‘不动如山’死翘算了。大家明白了吧?好,下句。”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意思说呢,打仗这玩意啊,是各位的命根子啊——没仗打了各位就得下岗,下个月薪水领四成——我们的总长大人是仁君,不忍心看着大家失业,所以才经常跟对面流风家的闹着玩的,以后大家可不要误会他的好意了,谁一不小心错手把流风家给灭了,那大家的饭碗都玩完,我跟他没完!”
“另外一篇文章的‘内无法家弼士,外无敌国外患,国恒忘。’——大家明白了吧?要想保持国家不亡呢,就是多惹麻烦,找多点‘敌国外患’回来,国就‘恒存’了!”
“打不过怎么办?打不过就跟敌人讲道理!——这位学员,你可真是苯了,是不是走后门当的旗本啊?——讲什么道理不可以啊,讲国际公法,讲国际公约,讲全人类友爱,讲我们热爱和平不跟你一般见识——都可以嘛!——但是流风家的听不听你那又是另外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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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旗本军官们窃窃私语:
“哪来这么个白痴给我们讲课?”
“是哥应星大人特批进远东军校当的教官,听说他们有亲戚关系——明知道是白痴你还选他的‘战术理论课’啊?”
“还不是冲着他的学分给得高来的:考试的给九十八分,不考试的给八十九分,交白卷不要紧,名字写错扣三分;上课从不点到,每节课只上半截,不留课堂作业——这么好的教官哪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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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请问书上所说的:通形、挂形、支形、隘形、险形、远形六种地形有什么含义?在作战时候又有什么具体要求呢?”
“好!这位学员的问题提得好,提得有意义,提得很及时,提得很有水平,提得有见地,提得……”
“教官,请回答啊!”
“不要急嘛,这么简单的问题教官我怎么会不懂?这个,这个,问题的问题就是这个问题啦,我的意思是,哈,一说你就明白了,很简单的——现在你明白了吧?”
“没有!”
“哎呀,没想到你理解力那么差劲,没办法了,只好找个苯点的的人给你讲解了——斯特林,快醒醒,别打瞌睡了,帮教官回答下问题啦!”紫川秀赶紧去摇醒斯特林。
“秀川老师,我很苯的,这个问题我不懂。”小声说说:“一个星期晚餐,上金台吃!”
“斯特林同学,不要着急,慢慢想一下嘛!”紫川秀小声说:“混蛋,你不如改行抢!今晚请你地摊吃炒面!”
“老师,我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不会耶!”斯特林小声说:“跳楼价优惠:五顿晚餐,金台酒店吃!”
“斯特林同学,我知道你一定行的!”紫川秀小声说:“你敲诈啊!三顿炒面,多一顿都没门!”
“老师,我忽然有点头晕,想不起东西了……”斯特林毫不妥协:
“我就是敲诈!——谁叫你上次耍赖!四顿晚餐,还得酒水!”
“斯特林同学,你是太紧张了,放松下。”紫川秀小声:“三顿,可以考虑上金台酒楼,酒水自备!”
“啊,我要昏倒了,老师!”斯特林白眼一翻,就要躺下。紫川秀慌忙扶住,大力摇晃:“醒醒,醒醒,坚持住!斯特林同学!”小声说:“算你狠!金台就金台!”
“啊,老师我想起来了!”刚才还奄奄一息的斯特林瞬间变得神采奕奕,朗声回答:“所谓通形就是敌我都可以自由进出的地形,在这种地形呢,要抢先占领高处和向阳面,保护好补给路线;所谓挂形是指易进难出的地形,在这种地形呢,对突击没有准备的敌人是有利的,但是如果敌人严阵以待就很危险了;对敌我都不利出击的地形叫支形,在这种地形,最好是坚守,不要理会敌人的挑衅……”
“恩,说得也勉强可以了,要点基本上都答对了——那位同学,你明白了吧?”紫川秀转向斯特林,声色俱严:“斯特林同学,我对你很失望!答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考虑这么久,日后在战场上,你掌握数万家族士兵姓命,生死决于一瞬,难道你也希望敌人给你这么长的时间吗考虑吗?”
于是斯特林惭愧地低下了头,对辜负紫川秀老师的期望表示无比的歉意。
紫川秀越说越气:“天才是什么?天才就是九十八分的汗水加两分的灵感!你啊,仗着有点小聪明,不思勤学,玩物丧志——那本《PLAYBOY》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还我?——这样是永远成不了大器的!来,你跟我来教导处好好反省下!其他同学,自由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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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教室。
“我说阿秀,你也太狠了吧?一节课只上了十分钟就逃了。还有啊,这个逃课理由好象上次已经用过了吧?我都不知道跟你进多少次教导处去反省了。”
“哪里啊,你记错了!上次是说你痔疮发作了,我得送你去卫生室——这课再上下去我不得破产啊!——帝林哪里去了,今天他没来上课啊?”
“他收保护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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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巷子里,几个远东军校的低年级学员缩成一堆,畏惧的看着容貌秀美的帝林微笑地逼近:“各位,下午好啊!喝过午茶没有?”
一个壮着胆子说:“帝老大,我们上个星期已经交过钱了……”话没说完,帝林的大头军靴已经一脚揣到了他脸上。
帝林递过去张餐巾纸给他擦鼻血,和蔼悦色的说:“上个星期拉过屎了你这个星期要不要再拉啊?上次收钱是为了悼念雅里梅殿下忌辰一百二十五周年,这次是为了庆贺伟大的紫川云大人诞辰两百五十三周年,性质根本不同麻!——你身为家族士官生,难道就不为这个伟大的日子感到无比欢欣吗?各位难道就一点爱国激情都没有吗?这样的话,就让我太失望了……”
帝林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充分地表达了帝林旗本是多么的“爱国”,而他对几个“不爱国人士”又是多么的“失望”。
这个时候斯特林与紫川秀出现在巷子拐角。几个军校生如见救星赶紧大叫:“救命啊,秀川教官!帝林要收保护费!”
“帝林同学,你又在欺负新同学了!看来我非得对你动真格的的!”紫川秀义愤填膺:“各位同学,不要怕,如果帝林再敢欺负你们的话,去教务处告诉我,我剥他的皮!记得啊,一定要报告啊!”——一边说紫川秀一边拉着斯特林走了,走得还很快!
帝林看着几个失望的士官生,“嘿嘿”作笑:“告诉你们个秘密:我的皮给阿秀老师剥过不下一百次了!——好了,废话少说,现在是拿实际行动表现你们爱国热情的时候了!我是最痛恨那些不爱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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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园后面的桃林里面,帝林找到紫川秀与斯特林,给他们一人一根冰淇凌。
紫川秀不满的说:“就这些?”
帝林:“没办法,经济不景气,做流氓也不行。保护费收不上来。”
斯特林一边吃得飞快,一边含糊不清说:“我觉得你们这样不是很好啊,欺负学弟是不对的……”
帝林横他一眼:“觉得不好你可以不吃啊——每次吃得最快不就是你!”
斯特林马上闭嘴,飞快的把剩下的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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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台餐馆是远东军校附近最高档的(也是最宰人的餐馆)。斯特林与帝林大模大样地抢先踱进去,吩咐说:“今天我们要铁公鸡拔毛!尽管上好菜!”
紫川秀愁眉苦恼跟在后面,一张脸上清清楚楚写着“苦大仇深”四个字,整个一副被压迫了三千年民族的嘴脸。
三人吃饱喝足。
帝林摸着肚皮满意的笑:“好久没这么爽了!——我觉得吃阿秀的饭特别有成就感觉,吃得特别香!”
紫川秀把手插进口袋里面又伸出来,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问帝林:“请问流氓帝林,吃霸王饭通常有几种方法?”
帝林想了一下回答说:“方法一:蟑螂苍蝇法;方法二:脚上抹油法;方法三:食物中毒法;方法四:凶神恶煞法——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该不会你要跟我说没带钱包吧?”
“谁说没带,但口袋里除了钱包以外还有样东西……”紫川秀把裤子口袋翻出来,露出个很大的洞——大小刚刚好可以掉出个钱包。
斯特林惊奇:“上次付钱时候,你的钱包不是已经掉过了吗!你的钱包还真是掉之不绝啊—而且每次都掉得恰是时候!”
紫川秀分辨说:“这怎么一样呢?上次是假装的,这次可是真的掉了!”
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方法四!”
帝林长身而去,一把把盘糖醋鱼打翻在地,再狠狠地把酒瓶一摔:“这是给人吃的还是给猪吃的!老子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菜!把厨师给我叫出来!”
紫川秀在一旁捂着肚子叫痛:“啊,我事物中毒发作了!”
斯特林若无其事地闪开,免得给碎玻璃砸到。
跑堂的伙计赶紧上来,一副明白什么回事的样子:“明白了明白了!几位大爷,稍安勿燥,有不满意的地方,厨师马上就来给各位道歉。”
就在这一刻,紫川三杰命运中最大的转折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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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9年9月16日,帝林府宅。
监察长帝林微笑着说:“我还记得林秀佳穿着厨师围裙出来的时候,你都看得呆了,口水流得比吃糖醋鱼时候还多。”
紫川秀抗议:“当时口水流得最多的绝对不是我!你不也是,刚刚才摔了人家碟子,马上就装出副温柔的样子:“小姐,这味菜是你煮的吗?味道真是不同凡响啊!好得没话说!小姐,我想一辈子都吃你煮的菜,你愿意吗?”——刚见面就这样,你还真是把肉麻当有趣啊!”
帝林大笑:“你懂什么!女孩子就是喜欢肉麻,越肉麻她们越喜欢!最可恶是斯特林,当场就做了叛徒:“小姐,我跟你说,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人,想吃霸王饭!只有我是好人!”——把我俩气得!”
紫川秀也不禁婉尔:“是啊,险些就在当晚产生了紫川家族打架大赛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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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深了,紫川秀告辞而去。临别时候帝林意味深长的跟他说:“阿秀,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出发到远东去了。你带的“秀字营”什么货色,你应该也心里有数,我就不说了。远东目前局势,你要心里有个地:我们可能会赢一场、两场、三场甚至一百场战役,但是却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无论我们增加多少军队都一样。因为还缺少种能扭转全局的决定性因素,而这种因素却是不可能从战场上获得的。这句话我对斯特林也说过,但看他现在冲动的样子,显然没听进去。他要试图以人力回天意。”
紫川秀:“那你认为,能决定战局的因素是什么呢?”
帝林摇头:“我不知道。要不要听听我给你的忠告?”
“说吧。”
“绝对不要离开离哥伦要塞三日马程的距离,随时准备应变不测。”帝林神情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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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紫川秀一路慢慢回味着帝林最后的说话,越想越觉得深不可测。
回首望去,原来灯火通明的帝林府宅,已经笼罩在一片深深的黑暗当中,令人无法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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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发生了件令帝都众人很不解的事情:监察长帝林阁下突然一反常态,积极推动远东军原副统领罗波的失职案子,摆出副要严加追究的架势,声色俱严地放出风声:“这次非要砍几个统领处的脑袋让罗明海知道知道我帝林的厉害!”甚至还表示,在军事法*,他要亲自担任控诉官:“我倒要看看谁敢保罗波!”
消息很快传如了罗明海总统领阁下的耳朵里面。他只考虑了几分钟,马上就改变了立场,大力为罗波辩解,还要出席由总长紫川参星主审的军事法庭担任罗波的辩护人。
军事法庭如期开庭,会议上几乎成了总统领罗明海一人的表演专场,他慷慨陈词,字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赤水滩之败,仍人力不可抗拒之原因!败兵如潮中还能力保哥伦要塞不失,罗波副统领不失名将风度,有功无过!家族对功臣之士不施分毫奖励反以铁索加身,岂不令前方百万将士心寒!?”——赢得大厅里面旁听的林冰等远东军官们一片热烈的掌声,惹得罗明海更是得意,顾盼左右。
相形下帝林的表现就很让包括紫川参星在内的众人失望了:话说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论证自相矛盾,甚至在起诉书里面都没有搞清楚到底罗波是犯了失职罪还是指挥不当罪名,当场就被罗明海驳斥得体无完肤溃不成军。
结果,当紫川参星宣布罗波无罪时候,帝林一副被打败的公鸡样子,垂头丧气似乎站都站不起来了。
罗明海不屑地望了帝林眼,接着就洋洋得意接受部下的祝贺,恭喜他“又挫败了那个可恶的帝林了!”欢喜得他当晚吃多了一碗饭,还破例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