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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走入风雨当中的青衫男子。
破庙当中的数人好一会儿没能回过神来,刘伯温手掌抚摸着怀中那一卷太平要术斩龙篇,脸上的神色变化莫测,最终似乎还是下定了决心,旁边刘琏低声道:“阿父,你……”
刘伯温沉默许久,豁达笑道:“我本来打算,进京城再见今上最后一面,路上也还能再斩最后一条龙脉,现在想了想,或许,为中原多留下一条龙脉也不错……”
“这最后一刀,就给了关外那条毒龙吧。”
洪武八年,刘伯温果然不曾前往应天府的元旦朝会。
朱元璋隐有怒意,被马皇后劝下,只是发了几句牢骚。
派人把皇后准备的年货节礼送到了刘家祖宅。
不管朱元璋心底的想法,但是至少在旁人看来,这是难得帝王温情,皇恩浩荡。
而刘伯温直奔关外,寻到了龙脉所在。
他学道的时候,他师父曾经告诉他,事情不可做绝,哪怕是斩杀龙脉,他也给自己立下了一个数字,最后只剩下一条龙脉的名额,可这边却是分成三股支流,彼此交缠,为女真三部。
刘伯温遗憾低语,人果然不可以言而无信。
下刀利索,撩起袖子直接把这一窝毒龙全给端了。
他哪怕没有去见朱元璋,终究还是在这一年去世了。
次年,一身青衫的渊在江南道,见到了面容疲惫不堪的刘琏,刘琏将太平要术斩龙脉的残篇递了上去,嗓音哀伤道:“这是阿父要我留下来给渊先生的,长白山下的龙脉已经被阿父彻底断绝,只是在哪里却又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其他东西?”
一身青衫,江南雨巷里撑着一柄油纸伞的清秀医者伸出手,接过太平要术残篇。刘琏的模样逐渐模糊,只能看到他似乎是拱手一礼,轻声道:
“阿父去世之前,不知为何竟见到了传说中的洛书,他用最后的寿数看了一遍,可惜未来的事情太过于繁琐,要我告诉先生几句话。”
刘琏抬了抬眸,道:
“今上性格多疑猜忌,而又铁血独断,如同一柄锐不可当的天子剑,杀伐果断,能够写出‘天为帐幕地为毡,日月星晨伴我眠。夜间不敢长伸脚,恐踏山河社稷穿’这几句诗,足以见得当世英雄豪杰,没有谁的气魄超过陛下。”
“但是也因此,一旦他出手,几乎没有人逃得过去。”
“所以必须要有剑鞘。”
他声音顿了顿,道:“家父希望,洪武十五年,渊先生能去应天府。”
“救马皇后一命,为陛下这柄天子剑,护住他的剑鞘,这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留住此刻的洪武大帝。”
渊沉默了下,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将残篇放入怀中,看向刘琏,转而道:“河图洛书是天下至宝,能够演化未来,显要看到未来一定会付出代价。”
“刘伯温杀龙脉被气运反噬,想要看一眼都要耗费之后的寿命,他没有犹豫吗?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刘琏摇了摇头,道:“没有,至于看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顿了顿,轻声道:“可是家父伴随陛下南征北战,驱逐鞑虏,恢复华夏,见到太多的人死在乱世里,看到过易子而食,也见过繁华的扬州城最后只剩下十八户的惨案,可是他看到洛书给出的未来后,是笑着死去的。”
“他说,吾辈不孤,也说,余愿已足。”
“或许,是看到了未来的神州也说不定。”
一身青衫的渊低语,低头看向太平要术残篇,正要开口。
突然,异变突生。
一柄剑直接刺穿了渊的心口!
有极端诡异的法力爆发。
无边剧痛浮现。
刹那之间,卫渊本身的意识苏醒。
还来不及转身看究竟是谁暗算自己,就看到了太平要术残篇之上浮现有一座石碑的虚幻模样,上面似乎有诸多文字,却又似乎空空如也,隐隐蕴含有未来千年万年事情的走向,玄妙无比,此刻散发出了灼热气浪,卫渊瞳孔收缩,周围的画面登时崩散。
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现在。
卫渊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那泛黄的太平要术残篇上猛地燃起烈焰,卫渊想要把这火焰驱散,可是这火焰似乎是直接从这斩龙篇内部诞生的,迅猛得燃烧着,转瞬就将这残篇焚尽,而卫渊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诞生,在烈焰之中,恍惚看到了那一座石碑。
洛书?!
他伸出手一抓。
火焰溢散,最后只剩下焚尽之后的残灰。
这样的变化,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哪怕是近在咫尺的道衍和珏都没能来得及出手阻拦,甚至于没能够看到火焰中一闪而过的洛书,只是都惊愕于太平要术残篇突然的变化,以及卫渊一下难看的神色。
珏看向卫渊:“渊?”
“你看到什么了?”
卫渊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下意识道:“没事。”
他脑子里也有些混乱,原本所见到的,得到太平要术的刘伯温,还有斩龙脉的事情都算是清晰,可是太平要术为什么会自焚,在明代时候暗算自己的又是谁?还有那石碑,那是洛书……属于天地至宝,轩辕黄帝,尧帝,颛顼,禹王都曾经得到过,后来又消失不见。
况且,洪武八年。
这就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
祝融所说的,导致天之四极沉睡的事情,就是这个时期吗?
卫渊下意识伸手按在心口,回忆那一种阴冷的杀机和法力,敛了敛眸,脑海当中画面一一浮现——曾经在六百年前对他动手之人;自焚的太平斩龙篇;以及在火焰中浮现的洛书,人间在那个时期的灵气击溃,山海界在同一时期遭遇的冲击。
六百年前。
那个时期的神州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而早在一千余年前的那一次变故又是什么?又有哪些人物涉及其中。
历史就仿佛是大团大团的迷雾,越发靠近,越发能够看到一个个人的命运和选择彼此交错所化的巨大网络,越是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难以理清头绪。
卫渊心中杂念起伏,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线头’,锁定了刘伯温曾经见到洛书的地方。
最后斩龙脉的地方。
从现在看来,斩龙脉必然导致了未来发生了某种偏移,否则的话,河图洛书是不会出现的,有机会必须去关外长白山看看,可能会有所收获……可是,河图洛书为什么又在这个时代出现了?
卫渊心底念头起伏不定,而前面少年僧人注意到卫渊的面色阴晴不定,误以为他终于记起了自己,面色不变,心中却极为舒爽。
道衍双手合十,嗓音清淡,道:“阿弥陀佛……”
他双目清亮,注视着卫渊。
当年因果。
今日偿还。
少年僧人眼眸凌厉,注视着卫渊,一种足足积蓄了六百多年的气势自心底勃发而起,一点一点回忆过去,也一点一点将过去的执念打通,越发得酣畅淋漓,越发地畅快自在——今日出手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他心中都再无遗憾,心性圆满如一,可臻至无法无执之境。
一念不生心澄然。
无去无来不生灭!
道衍缓缓抬手,积蓄磅礴佛门力量。
伴随着动作越发缓慢,心境也越发澄澈。
以金刚力,断尽烦恼!
“阿弥陀佛,渊先生,贫僧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看来,你终于记起贫僧了。”
卫渊怔了下,望向道衍,道:
“你谁?”
道衍:“……”
哈??!
上一秒。
贫僧的心境已经达到了巅峰。
下一秒。
我去你个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家的洗脚盆!
一尘不染。
执念不死。
道衍嘴角抽了抽,语气出现波动,道:“你不是记起以前了吗?不记得我?”
卫渊沉默了下,带着一丝丝抱歉,摇了摇头,诚恳道:
“不记得。”
他声音顿了顿,道:“道广小师傅,我们以前,很熟吗?”
道衍:“……”
少年僧人一口气没上来,差一点就堵住当场过去见佛祖,一口真气提起来,马上就能打出去,可是一想到这家伙根本没想起自己来,就觉得差点什么,强迫症发作,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这一掌根本打不下去。
最终只是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
将众人吓了一跳。
不行。
必须得让他记起来,这一掌才能够打得舒心。
他有他心通神通,知道卫渊是真的没认出自己来。
道衍咬牙切齿,道:
“有效果是吗……只是这张纸上的真灵没办法让你记起来。”
“好,你等着!”
贫僧这就给你找回其他的东西来,我就不相信你记不起来。
本来是复仇的少年僧人猛地起身。
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气势冲冲地走出去。
留下众人疑惑。
再转头去看,已经没了那少年僧人的身影,早已经一身黑衣,飘然远去,果然是高僧气魄,令人心折。
战魂忍不住叹道:“果然是高僧啊。”
而这个时候。
面不改色拐了一条街的道衍站在墙角,猛地蹲下,裂开嘴角揉搓大腿。
那一巴掌太狠。
腿麻了。
……
目送着道衍的离去,而卫渊也没有将记忆中看到的事情告诉圆觉和珏等人,他隐隐不想要将他们卷入这危险的事情里面,至于把谁卷进来?
那当然是那几条大腿了。
拜托,在我梦里长住肯定得出点房租的好吧?
卫渊看着珏翻看的书,闲聊几声,提起了虞姬,后者在之前曾经回来过一次,但是之后就再没有回来,只是偶尔会在网络上联系,在珏走回花店的时候,卫渊朝着少女伸出手,可是伸到一半的时候,手指蜷缩了下,还是收回来。
旁边水鬼面色古怪道:“……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珏姑娘?”
他满脸的表情,几乎是把老大你是不是又怂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不,他确实是写了。
卫渊看到水鬼瞳孔里面,有字迹化作水流一样,就像是显示屏一样划过去,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啪地打了个响指,水鬼极为娴熟地把快乐水放在桌子上,举起双手,再度被叉了出去。
卫渊低下头,看着手中出现的古朴陶器。
是在羽民国从祝融那里得来的,这两天还没能送出去。
他想要专门准备一下……
换句话说,搞个大的。
毕竟,现在距离那一天,已经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