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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袭击,一瞬间棱冰湾便陷入了动乱之中,巡逻队在街头奔走,试着稳定局势,可那些潜藏在棱冰湾中的力量也躁动了起来,将混乱推至极点,巡逻队们根本难以控制这局势。
火光冲天,有人在黑暗里拼杀,血流一地,人们只能躲在屋内黑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祈求着黑夜的过去。
“怎么回事?”
蓝翡翠护着塞琉躲在角落里,她们熄灭了室内的灯光,一片黑暗里,海博德正站在窗边,斜视着外界的骚乱。
“针对弗洛基的刺杀,开始了。”
海博德冷冷地说着,手中握着枪械与折刀,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准备走吧,各位。”
这时塞琉从黑暗里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出去?你疯了吗?步入混乱之中?”海博德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疯了,明明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塞琉摇了摇头,作为一个路过的看客,她似乎才是最清楚局势的人。
“每个人都希望弗洛基死,但你们很需要弗洛基,不是吗?”
塞琉看向了窗外,火焰燃烧,数不清的人影在其中闪动。
蓝翡翠脸色微变,她明白塞琉的意思,“我们得去找弗洛基,他不能死在这里。”
“有洛伦佐呢,这种情况下,我相信他也会想到这些,说不定他现在正一路杀向弗洛基居所。”海博德的内心一阵翻滚,但还是平静了下来,做出了判断。
“正因如此,我们才该去寻找弗洛基。”
塞琉再次说道,她看着蓝翡翠与海博德,目光清澈,看透了两人内心的昏暗。
“我知道,你们应该在瞒着我什么,对吧?说不定这次为我护航,也只是个掩护,你们有别的行动要做。”
蓝翡翠心里暗喊不妙,她早就听闻塞琉的敏锐,如今遇上,感觉压力还是蛮大的,似乎什么秘密都瞒不过眼前这个女人,两人在她眼中毫无遮掩。
“弗洛基对你们很重要,他必须活着。”
“你想说什么?”海博德问道。
“很简单,现在去找弗洛基,我们说不定能和洛伦佐在那里汇合,然后绑架他,带着他逃离这个鬼地方,”塞琉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不需要和棱冰湾沟通,也不用向国王请示,轻松地绕过了领主们的束缚。”
“维京诸国的内战从未结束,我们这几个倒霉鬼,被拖进了棋盘里,现在最好的决断便是这样了,掀翻棋盘,谁都不要玩了。”
海博德听着塞琉这简单粗暴的计划,表情一阵扭曲,他在犹豫,也在纠结,而在这时塞琉缓缓地抽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然后向蓝翡翠抛眼色。
蓝翡翠一愣,她根本不清楚塞琉是什么意思,但塞琉的小动作没能瞒住她,她看到了锋利的匕首被塞琉握在手中。
“等一等!等一等!”
蓝翡翠慌了神,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塞琉这意思是让自己配合她做掉海博德,这个女孩怎么回事啊。
一把抓住了塞琉的手,让她把匕首收了回去,塞琉则一脸不解地看着蓝翡翠,然后低声说道。
“海博德是国王的手下,说不定是他陷害了我们,一会就有人上门来杀我们,然后把弗洛基的死,扯在我们头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啊?”蓝翡翠忍不住说道。
“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塞琉显然不理解蓝翡翠,如果不是蓝翡翠拦着她,她说不定真的要做掉海博德,然后去劫持弗洛基了。
蓝翡翠一时语塞,这几日的相处,她一直觉得塞琉是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可现在她发现,柔软的羽绒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海博德,你怎么能证明你是自己人呢?”
见自己偷袭失败,既然杀不了海博德,塞琉就只能看海博德能不能当队友了。
海博德咽了咽口水,他也看到了那把匕首,这女孩给他的感觉很怪,冷冽沉默,就像一片平静的大海,毫无涟漪。
你向海中看去,层层的黑暗将其掩盖,你什么都看不到。
果然,洛伦佐的朋友就没几个人正常人。
海博德在心里下定结论,然后严肃地说道。
“我……我和洛伦佐好歹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塞琉紧盯着他,冰蓝的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个维京人,不久后她叹了口气。
“算了,走吧。”
塞琉拿起大衣,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兜里插着匕首与折刀,还握起一把手枪,整个人全副武装。
“她真的是公爵吗?你们英尔维格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海博德和蓝翡翠跟在塞琉的身后,低声问道,这几天他一直把塞琉视作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结果现在她杀气十足。
“师从洛伦佐·霍尔默斯先生,是这样的。”蓝翡翠几分无奈地说道。
海博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跟着她们,塞琉的话语确实打动了他们,无论如何弗洛基都不能死,他十分关键。
突然行动停了下来,塞琉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怎么了?”
蓝翡翠问,塞琉则示意她嘘声,仔细去听,有脚步声响起。
几人严肃了起来,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到这呢?可不等几人思考出问题的答案,塞琉已经举起了手枪,顶在门上,自言自语着。
“这么大的骚乱,弗洛基又病重的情况下,加隆应该没有余力来保护我们吧?而且他为什么要保护我们呢?比起我们这些异乡人,弗洛基对于他而言才最为重要,不是吗?”
她聆听着脚步声,根据声音的沉重来判断对方的体型,调整着枪口,最后停下。
“不过如果是洛伦佐呢?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躲掉,而且没躲掉的话,这一枪也很难杀死他吧……况且,这听起来不像是洛伦佐。”
海博德瞪大了眼,刚想阻止塞琉,却只听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门扉,连同门后的男人一同贯穿,能听到鲜血溢出,尸体倒地的声响。
更多的声音响起了,脚步声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繁多,低沉的咒骂声响起,有更多的人朝着这扇门走来。
“趴下!”
蓝翡翠对着两人喊道,同时也做出了动作,她一把扣住两人的头,强行让她们倒下,紧接着子弹贯穿了门板,从她们的头顶掠过,碎屑与粉尘挂满她的身体。
作为净除机关的上位骑士,短暂的惊慌后,蓝翡翠展现了她的职业素养,抽起手枪,朝着千疮百孔的门板开火,示意塞琉与海博德后撤。
反击有了起效,门板后的枪火弱了些许,但随即便有振奋的吼声响起,身上染血的男人冲了出来,他面目狰狞,手中握着长刀,挡住了自己的胸口,硬是用身体挡住了蓝翡翠的枪击,为后方的人争取时间,好令其靠近。
不畏死的冲击令人胆寒,哪怕光线如此昏暗,海博德也见识到了敌人的疯狂。
“滚开!”
蓝翡翠甩起折刀,清澈的刀光闪过,男人的头颅飞起,可在他身后的敌人们也已经靠的足够进了,扣动扳机,子弹喷涌。
内心涌起一股寒意,蓝翡翠没有余力躲避了,然而男人的尸体居然没有倒下,激起阵阵血雾,挡住了大多数的枪击,给蓝翡翠争取了些许的时间。
“快让开!”
趴在地上的塞琉对她吼道,她正半跪在地上,双手托住了男人的双腿,让他没有那么快倒下。
蓝翡翠侧身闪入掩体,她本想带着塞琉一起后撤,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塞琉任由尸体倒下,压在自己身上,而她屏息,就像个死人一样,和尸体堆在了一起。
“洛伦佐都教了她些什么啊。”
蓝翡翠看着尸堆忍不住感叹道,只见塞琉的眼睛出现在尸体的缝隙间,她又在对蓝翡翠抛眼色,而蓝翡翠根本看不懂塞琉的意思。
没能师从洛伦佐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只持续了一小会,现在危机还没有结束,蓝翡翠握着武器躲入黑暗,找机会干掉这些敌人。
“海……”
蓝翡翠低声呼唤着,可她刚开口便停住了,她突然发现海博德此刻不知踪影,明明他刚才还在自己身旁的。
难道说塞琉说对了,海博德听命于国王,他们准备将这口黑锅扣在自己的身上,不止如此,他还准备杀光在做的各位。
蓝翡翠忍不住地思考,英尔维格与维京诸国的结盟是一种必然,在莱茵同盟的威胁下,哪怕他们几人都死在了这里,也影响不了结盟。
子弹胡乱地扫射着,将木板打成碎块,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海博德不知所踪,塞琉装尸体装的还蛮像的,眼下倒是蓝翡翠的处境变得极为危险,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死在这里。
深呼吸,将奇怪的思绪驱逐干净,蓝翡翠半蹲在地上。
这些敌人很奇怪,他们看样子就像一群暴民,毫无职业素养,突入室内后,便开始胡乱地砸着东西,嘴里鬼叫着,在他们眼里这可能是一种战吼。
声音越来越近,蓝翡翠甩起折刀,冰冷的锋芒倒映着血红。
和妖魔比起来,这些人类简直就像温顺的小动物,虽然孤身奋战,可蓝翡翠并不恐惧。
一把手枪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紧接着是手臂,男人握着枪靠近了蓝翡翠,但他没有发觉蓝翡翠的存在。
在这一瞬间,蓝翡翠闪身出了掩体,折刀凶狠地斩下,将持枪的手腕砍断,男人哀嚎着,紧接着声音变得呜咽。
折刀斩断了他的喉咙,再度贯穿了他的胸口,蓝翡翠用力地挺起剑柄,将男人的身体架在自己身前,他还没有死,用力地挣扎,但越是挣扎,折刀便会撕开更多的血肉,直到失去所有的气力。
这变得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调转了枪口,指向蓝翡翠,她不清楚血肉之躯能抗住多少发子弹,蓝翡翠也不敢将这些都赌在一具尸体上。
她一只手架着尸体,另一只手则握着手枪,搭在尸体的肩膀上,朝着其他人射击。
不给任何缠斗的机会,这些敌人仿佛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一样,他们大步朝着蓝翡翠冲来,任由子弹贯穿他们的躯体,也要逼迫着蓝翡翠,将她逼入死地。
这完全打乱了蓝翡翠的计划,她本想依靠着缠斗来拖延时间,寻找机会,结果他们直接不给任何机会,大步走来。
蓝翡翠觉得自己在面对着一群妖魔,妖魔也是如此,不受死亡的威胁,渴望着血与肉。
子弹打空了,蓝翡翠没有换弹的时间,她丢掉了手枪,抽出另一把折刀,正欲血战,突然间振奋的吼声响起。
海博德不知何时绕到了敌人的后方,他大吼着,用折刀砍断一具又一具的躯体,巨熊般的身体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力量,他单手扼住敌人的头颅,将他们砸向其他人,然后刺出折刀,将他们一同贯穿。
这个维京人居然用蓝翡翠作为诱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他在这关键时刻杀出,扭转战局。
和玛鲁里的战斗相比,眼前的这些简直算不上什么威胁,海博德一路横推,配合着蓝翡翠将其余人绞杀,还不等歇息,仅剩的一个敌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举起手枪,指向了毫无防备的两人。
他试着扣动扳机,但他察觉到了什么,刚转过头便看到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眼前放大,塞琉从尸堆里爬了出来,刺出致命一击,可这一击被挡住了。
匕首贯穿了男人的手掌,锋刃轻轻地触及了他的咽喉,可再无深入的可能,塞琉或许狡诈,但从力量上来看,她还是太懦弱了。
男人毫不在意被贯穿的手掌,露出狰狞的笑意,可下一秒,他听到了清脆的金属声,黄铜的刃脊内,一根尖锐的钢刺沿着锋利的金属刺出,刺入了男人的咽喉。
他的眼里写满了不敢相信,塞琉反握起匕首,用力地拉扯,直接将他的手掌切开,连带着被尖刺刺入的喉咙也一同划开,男人捂住伤口,还未抬起枪口便被另一个更为高大的身影撞倒。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海博德做很多事了,比如一路冲过来,给敌人致命一击。
将折刀从尸体上拔出,海博德气喘吁吁地看着这满地的狼藉,然后他看了看塞琉和蓝翡翠。
“我什么都不知道。”
海博德一脸坦诚地说道,就像一只迷路的狗熊。
“那么,你们有人认识这个标志吗?”
塞琉费力地将一具尸体托举了起来,他的衣物已经被扒开,露出逐渐冰冷的胸膛,上面刻画着一道漆黑的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