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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还无比混乱的大厅,在过去的数秒钟之内便彻底地平静了下来,张凉取出一支采血瓶,将里面的血液注入了自己的身体,而后,借着这股新生的力量将那压在自己身上的路德维希圣剑推到一旁,而后一把抓起了那已经滚出木盒的钥匙,将它死死地捏在了手里。
他的提灯在这场恐怖的灾难之中幸免了,张凉将其拎起,照亮了自己所藏身的这个角落。
各种各样的事物散落在地上,张凉首先看见了一具缺失了头部的尸体,是那个亚哈古尔猎人,这个倒霉的人已经再无任何治愈的可能,从他的动作来看,有那么一团星光锁定了他的头部,而他则拼了命地想要用双手挡住或者扫开这一团该死的光。
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尽管这或许是亚哈古尔猎人仅有的选择了,在那种气场的束缚下,他能够将手抬起来,都已经算是奇迹了。
然而这在面临死亡时所爆发出来的“奇迹”并不能改变什么,最终只是让他在失去了头部的基础上又失去了自己的双手。
张凉本能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而后顺手将插在死者腰间的两支采血瓶抽了出来,他小心地观察着两个方向,生怕刚刚的灾祸再一次发生。
然而直到这时,张凉才终于发现了这里的不正常,他注意到,在这猎人的尸体边上,居然有着两块“浮”在空中的玻璃碎块!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定格在了空气当中,那些尚漂浮在空中,没有掉落下来尘埃与碎屑此时居然真正地被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张凉惊异地看了自己手中的提灯一眼,却发现那灯光居然也“凝固”在了提灯之中,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提灯,而是一件“仿”提灯的艺术品。
远处,曼西斯的学者正站在原地,他的双手仍然高举着,指尖还残留着释放星爆时的光芒,他的表情也同样处于定格的状态,张凉可以轻松地捕捉到那残留在他脸上的怪异神情,他看上去极其的兴奋,仿佛与圣诗班的学者死斗是一件让他非常愉悦的事情,至于自己手下的死亡,他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而在另一边,还算是完好的那一截回廊上,尤瑟娜尔与由莉亚两名圣诗班学者则也同样“凝固”在了原地,那怪异的能量显然对她们也同样生效,不过比起头戴铁笼的曼西斯学者,两位女士就算看上去有些灰头土脸,其形象也要比那怪异的疯子好上不少。
张凉一把握住了那与路德维希圣剑为一体的教会长剑,他小心地避让着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杂物,想要趁着着诡异的情况直接结果那个来自曼西斯学派的敌人,然而还没等他走出两步,一个打扮颇为怪异的信使却突然在他的身边钻了出来。
这信使的装扮不可谓不奇怪了,虽然同样是瘦小的身躯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但它的脑袋上,居然还顶着一个与学士帽样式相近的帽子,而在它的手中,则托着一张与之前一致的“字条”。
张凉无暇细想,伸手轻轻触碰了这纸张,于是,又是一条“信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注意平衡,小心行事……观测台。”
在短暂的眩晕后,张凉的大脑与意识已经完全地接纳了这一段外来信息,他从口袋中取出了那根“凑巧”从墙壁夹层后掉出来的钥匙,又扫了一眼那三名被定死在原地的学者,心中不免有些动摇。
他很想趁这个机会对那个曼西斯学派的疯子下手,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打算放过尤瑟娜尔与由莉亚,说到底,他与任何一边都不是同盟,然而这一段信息,却使得他不得不认真地审视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
很显然,现在“固定”了这一切的,就是尤瑟娜尔之前与自己提到的,笼罩在这拜伦维斯之中的不知名力量,而从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这力量的源头只可能是两人,一是拜伦维斯的学院长威廉,二则是那个为了自己的老师作出了巨大牺牲的罗姆。
这二者显然是互相捆绑在一起的,因此将他们视为一体也未尝不可……这凝固时间的力量单独“放”过了自己,这显然是经过某人授意的,甚至于这突然落到他手中的钥匙,也是其中那力量提供者的手笔。
张凉皱眉看了一眼远处的曼西斯学者,心中颇有一些不甘,但如今,这位神秘的“主人”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那他也只好选择遵从了。
递送信息的信使举起手,指向了二楼那一直紧闭着的大门,而后便缓缓沉入了地面。
当下,张凉不再犹豫,他敏捷地躲避着那些悬停在空中的事物,攀着已经损毁严重的楼梯,迅速地赶到了那大门之前。
这似乎只是一扇木门,张凉甚至觉得自己能够直接用巨剑将其劈开,然而当他真正地接触到这门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一层看似微弱,但实则无比“厚重”的能量正包裹在这大门之上,于是,他便老老实实地取出了钥匙,将大门上的锁打开。
“嘎吱!”
在一阵轻响中,观月湖上方的清冷月光终于整个地映入了张凉身后的大厅之中,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在那空气之中,有着大量的丝线一般的光线痕迹,它们穿插在每一个被凝固的事物的上面,而后又若隐若现地缠绕在三名学者的身上。
还有一根……连接在了张凉自己的手腕上。
这奇怪的光景并没有吸引他太久,因为两秒后,他便看见了一个曾经仅仅只出现在他梦境之中的身影。
眼前是一个明显被用来观测天空与宇宙的平台,这想必就是那讯息之中的“观测台”了,而身处于这观测平台上的观测者,此时就坐在平台的右侧的摇椅上,无比老旧的长袍带着浓重的腐朽气息,而这衣物,则包裹着那个已经极度苍老的学者——仅从这衣着上,张凉便已经认出了对方。
眼前的威廉与印象之中的威廉有着极大的差别,尽管这位神秘的学者在他的梦境中鲜有出现,但每次出现,总会透露着一种浓重的智者气息,尽管他的身材有些臃肿,但却总是显得无比睿智,其行动与话语显得不紧不慢,然而却总能够切中要害。
然而现在,张凉所看到的威廉,身上最为浓重的却不再是学者的气质了……而是浓浓的死亡气息。
他已经老得不成样了,张凉缓缓走上前去,他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位威廉大师展开对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问候对方,又或者,他应该用什么词句进行问候?
摇椅轻轻地晃动着,仿佛老人正凝望着远处的巨大白色月亮,张凉注意到,他的衣袍与地面之间,连接着一些如同植物根须般的特殊组织,再仔细一看,这些组织居然是从衣袍之下伸出的。
他仿佛正在生根。
威廉仿佛已经成为了一株人形的植物,而那些根须,已然将他与拜伦维斯、与观月湖、与着观测台死死地连接在了一起。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张凉终于走到了威廉的旁侧,他知道,威廉早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肉眼,然而某种奇特的情绪仍然促使着他朝着这位老人轻轻鞠躬。
“威廉学院长……久仰。”
猎人犹豫了一秒,而后,还是送上了那一句与拜伦维斯,与治愈教会,甚至与整个亚楠都密不可分的句子。
“敬畏旧神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