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温暖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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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浑身发痒、发麻的怪异声响伴随着那人形“苍蝇”的前进而不断响起,它背后的绿色翅膀以一种奇特的频率抖动着,而在它与猎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三米的时候,这巨大的人形苍蝇却突然朝着空中用力跃起,那肿胀的脑袋上的脓水伴随着这个动作而朝着四下飞溅。

张凉清晰地看见了这怪异生物脑袋上的变化。

那脑袋下方垂着的肉质触须突然朝着四下分开了,就像是某些昆虫的口器一样大大地裂开,然而在这奇异的“口腔”之中,却是遍布着细碎的白色眼球。

在极度的憎恶和恶心下,他用力一扬手中的路德维希圣剑,那宽大的雕纹剑刃登时便朝着这半空之中的扭曲生物用力刺去。

浑浊且带着一股浓重药液气味的灰白血液喷溅在了地上,路德维希圣剑的剑刃并不算特别锋利,但却也已经轻而易举地破开了这怪异生物的瘤状脑袋,上面的数个黄色眼泡登时破裂,带着药水气味的血液与眼睛之中的怪异液体融合在了一起,顺着教会巨剑的花纹缓缓流下。

张凉根本不想去想象这样一个家伙咬住自己的脑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用力地将路德维希圣剑将地面砸去,这有着硕大脑袋的人形怪物登时便从剑刃之上“脱落”了下来,又或者可以说是,在猎人极具破坏力的动作下,这肉瘤脑袋被彻底地被撕开了,大量无比粘稠的流质从哪裂口之中倾泻出来。

这怪物的生命力显然超出了张凉的想象,在经受了这种绝对致命的伤害后,它居然还能继续在地上翻滚、扑腾,甚至于它仍然能够感知到张凉的位置,并继续朝他挪动。

很快这可憎的生物便停止了自己最后的挣扎,它的两只手,或者说“爪子”就这么伸展着,那被劈开了一道巨大裂口的脑袋贴在泥土上,原本闪烁着暗黄色光芒的巨大眼珠现在全都变成了腐败的青灰色,就和它的浑浊血液一样。

少有的,张凉没有从“获取”血之回响这件事情之中感受到激励和动力,眼前的这具尸体实在是太过于恶心了,这种扭曲和畸形是完全凌驾在野兽的兽性和形体之上的,他强忍着不适抬起了腰间的提灯,那被路德维希圣剑切开的脑袋横截面,登时便显露了出来。

出乎张凉的预料,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塌糊涂的脑子,或者什么其他的一些东西,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些肉瘤之中看见了植物根须一般的构造。

这些暗红色的“根须”连接着那些已经干瘪黯淡下去的眼珠子上面,简直就像是植物们那扎在泥土之中的细根,而在那些眼珠干瘪之后,张凉便看见了一个个人为破坏出来的坑洞。

“看起来,这些眼珠子都是……移植上来的?”,张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但眼前的这一切却又分明告诉他,这怪物的眼睛,以及用来“种植”眼睛的肉瘤脑袋,根本就是人为造成的,可以说,曾经有人在这巨大的肉瘤脑袋上进行了某种手术,随后又将这些类似于眼睛的器官“种植”到了上面。

在得出了一个笼统的结论后,他站起身,不再去看这倒胃口的畸形。

刚刚发生的战斗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这苍蝇一般的怪物原本便躲在那废墟的角落之中,而这附近除了它之外,好像也没有其它的活物了。

以防万一,张凉将自己的知觉朝着四面八方扩张了出去,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没有发现新的怪物或者敌人,反而是在前方的拐角之后,“看”到了一个让他无比在意的东西。

似乎是感受到了张凉的心情波动,在他出发以来就没怎么出现过的信使们突然在他的附近钻了出来,其中的几个将张凉抛在地上的锯肉刀扛了回来,而另外的几个则拽着他的裤脚,想要将他往路口的方向引。

猎人面色复杂地拾起了自己的锯肉刀,而后便顺应着这些小仆从们的动作朝前走去,在转过了那路口之后,他便看见,在自己之前“感应”到异常的位置,正闪烁着无比微弱的白色微光。

他有些莫名地走上前去,像以往那样伸出手,在那小灯上轻轻一碰,在一声轻响后,乳白色的灯光便透过玻璃照射在了猎人的身上,而信使们则将这光源环绕了起来,发出了熟悉而亲切的吟唱之声。

……

水流灌入杯子时的声响让猎人从混沌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眼,恰好看见色泽温润的茶水正在慢慢地注入他面前的杯子之中。

“猎人,你醒了?”

依然是那个柔美而恬静的声音,猎人抬起头,与那打扮典雅的人偶来了一个对视。

四周是明亮的,壁炉之中的木料正燃烧着,火焰的热量驱散了猎人梦境之中的寒冷。

这是以前的梦境,而非他后来所接触到的,那个灰拜且混沌的梦境……这二者显然有着鲜明的区别,在那个梦境之中,既没有月光,也没有可口的茶水,更不会有明亮的壁炉火光。

但不知怎的,张凉突然觉得眼前这平静的画面显得不太真实,反而是那个灰暗的空间更加容易让他放松下来。

“谢谢。”,他习惯性地向人偶道谢,端起那杯子,啜了一口其中的茶水,感受着那热流从自己的喉头一直下降到胃部,于是那种淡淡的不真实感便又被驱散了,张凉直视着人偶,问道:“我睡了多久?”

“猎人看上去很累,我就没有叫醒你。”,人偶放下了手中的茶壶,转而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本书,准备将它放到一旁去,似乎在张凉“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坐在张凉的对面阅读书籍。

“请等一下。”,出于好奇,张凉制止了人偶的动作,他指了指那书籍:“我能够看看么?”

人偶朝着张凉眨了眨眼,便顺从地将这书递了过来。

书名是“芙罗拉的梦”,而在里面,则是一篇篇短诗,看上去有点像是抒情诗,但却又更加简单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翻看了两眼,张凉并未从中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虽然有些疑惑人偶是怎么看待诗词和书籍这些东西的,但他也没有急着问出来,而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就像以往一样,人偶伴随在他的身旁。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仍然可以看见那个信使们栖身的石质水池,也能够看见从中散发出来的银色光芒,而在阶梯的一侧,那些墓碑则散发着不同的光泽。

“嗯?”

就在他准备去信使们的水池那里看看的时候,却在无意之中瞥见了一块位置相对独立的,竖立在最下方花丛之中的一块墓碑。

“人偶小姐……那块墓碑,又是为谁树的呢?”,张凉眯着眼:“我记得之前,那里根本没有墓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