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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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阿黛拉并不想跟随张凉与亨里克离开。

在他们两人对话的时候，这位治愈教会的修女始终观察着他们。

那个拿着锯肉刀的猎人的注意力虽然一直都在那个小姑娘身上，但他的表现却与“正常”相差甚远，哪怕到了现在，也仍然是一副极度紧张的模样。

另外一人虽然看起来正常，但从面容来看，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乡人，他身上的血腥气甚至要比另一人更重，当他靠近时，阿黛拉甚至产生了一股逃跑的欲望。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阿黛拉还是选择跟从自己的理性，而非遵循那抽象的直觉。

她很害怕这两名猎人会喜怒无常地将武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走在最前面的张凉却并没有考虑这么多，救走这名修女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亨里克显然也不反对这个决定，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说，阿黛拉也算是救了维娅一命，如果真的让她和那些已经开始兽化的亚楠人待在一起，后果难以估量。

事实证明，在这监狱中发生过的事情可能远超张凉的预想，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准确来说，是一名猎人的尸体。

已经死去很长一段时间了，面部惨不忍睹，猎人的面罩与死者的脸庞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消失”了，可以说是血肉模糊。

死者使用的应该是教会的制式长剑，就和路德维希圣剑与教会石锤所带的长剑是同样的类型，只不过死去的猎人手中的长剑已经断裂了，仅剩下一个剑柄和一小截剑身。

“这个人你见过么？”，张凉转头问阿黛拉，却发现修女正一脸恐惧地站在数米开外，显然这具尸体的惨状吓到了她。

见阿黛拉修女摇头，张凉便再一次看向了那具尸体。

一路过来，他并没有看见任何其他武器的残骸痕迹，而在这尸体的附近，他也没有看见类似于路德维希圣剑剑鞘或者石锤锤体的东西。

“或许他把武器的另一部分抛弃在了更远的地方吧。”，张凉如是想着，他将尸体朝自己的方向拖了拖，简单地搜索了一下。

除了这把断裂的长剑，其他的东西似乎都已经被带走了，于是，张凉取下了死者的猎人风帽，将它盖在了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面庞上。

他闭上了眼睛，知觉朝着周围探去，两秒后，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将死者的尸身轻轻朝一旁推去。

亨里克原本正打算催促张凉，见他这个动作，便知道他有了新发现，于是便将话吞回了肚子里，安静地等待张凉。

在尸体的下方，有这一行细碎的字迹。

张凉将腰间的提灯拿到了身前，借着这光亮勉强地辨认着这些明显有着某些规律的划痕。

“这些疯子……秘密地进行着仪式……并召来了月亮。”

“需要揭穿他们的秘密。”

张凉极其艰难地辨认着这些痕迹，它们与其说是句子，倒不如说是在极其仓促的情况下留下来的只言片语。

“仪式？”

张凉再一次地接触到了这个词语。

无论是乌鸦猎人爱琳，还是尤瑟夫卡医生，都提到过相关的一些信息，而现在，张凉再一次地触碰到了它，而且就是在这亚哈古尔之中！

他回想起了维琳在欧顿小教堂存放的书册之中找到的纸条，那上面写着：“那只该死而愚蠢的蜘蛛，那只拜伦维斯的蜘蛛将所有的仪式都隐藏了起来，所有的线索都变得模糊不清……神的气息也同样变得模糊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头绪，糟糕透顶，糟糕透顶！”

这些信息终于串在了一起。

现在看来，那在欧顿小教堂留下了字条的人，恐怕是曼西斯学派中的一员。

“那么，这所谓的仪式……”

张凉站起身，将提灯挂回了腰间，思维一刻不停地转动着：“曼西斯学派的成员提到了‘神的气息’，而这死去的猎人则提到曼西斯的人‘召来了月亮’。”

“虽然有些疯狂，但就这么将信息组合起来的话，曼西斯学派似乎是在尝试着利用一种仪式去召唤一个‘神’，而这个神很有可能与月亮有直接的关系。”

想到这里，张凉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轮巨大的月亮……那轮他在猎人梦境中无数次看见过的月亮。

那月光一直以来被张凉视为短暂的安心之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习惯了猎人梦境中的宁静，还是习惯了当自己回到那里时，会有一个贴心的人偶为自己端上还冒着热气的红茶。

因此，他并不想将曼西斯学派这诡异的仪式与那轮为自己带来安宁的淡黄色月亮关联起来，但这终究只是他的一丁点偏向而已。

就在这时，一股恶寒打断了张凉的思路，他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前方的黑暗之中，下一秒，他和亨里克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两人同时将手伸向了各自的提灯，并将它们熄灭。

“有人来了。”

亨里克低沉的声音传进了张凉的耳朵中，而张凉则在这黑暗中闭上了双眼。

到处都是人。

此时，在他们的头顶，前方的通道……都有人在走动，数量少说也有十几个，都是披着黑色长袍的亚哈古尔人，但这一次，他们不仅携带着各式的武器，甚至还领着数条猎犬。

在睁开眼前的最后一瞬，张凉在感知中搜索出了唯一的一条可能可以让他们脱出的通路，他踏前一步，将长剑握在了手中：“我开路，都别掉队！”

修女阿黛拉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势，此时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幸运的是，她仍然能够做到紧跟着两名猎人。

猎犬的吠叫从极近的地方传来，这灵巧的动物在通道之中奔跑着，发出了阵阵声响，它朝前扑出，一张血盆大口朝着自己的目标咬去。

枪声响起，猎犬的身体当即翻倒在地，下一秒，猎人手中的锋利长剑直接刺穿了它的脖子。

当张凉拔出长剑时，两团火光已然出现在了正前方。

亨里克带着维娅，此时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张凉自然是熟知这一点的，于是他便迎着那拿着火把的两人冲去，长剑上的寒光不断闪动着，反射的光芒映射在牢房之中那些麻木的亚楠人的脸上，照亮了他们那已经开始溃散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