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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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的注视下，张凉启动了螺纹手杖上的机括。

锋利的刀片整齐地排列开来，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那些混乱的信息在他的大脑内不断浮现，这让张凉的情绪波动得更为剧烈，他的双眼仍然紧闭，身体转向约瑟夫两人。

金属长鞭当空扬起，约瑟夫手中的手枪登时脱手飞出，金属刀片在他的手指上带出了数道血痕。

那陌生的青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朝着张凉猛扑了过来，但是还没等他来到面前，张凉的身躯便再一次如烟尘般消失在了原地。

约瑟夫显然是经受过一定训练的，面对这种突发的状况，他依然做出了相对正确的选择，但是还没等他一步迈出，张凉的身影便在他的面前显现出来，左脚一扫，便将猝不及防的约瑟夫绊倒在了地上。

金属长鞭上的刀片就这么贴在了他的脖子上，约瑟夫满头冷汗，却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张凉这一系列的动作毫无道理可讲，又或者可以说是，没给他们任何“讲道理”的机会。

眼见那刀片就要划开自己的喉咙，张凉却突然睁开了自己那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双眼中满是烦恶与不适，他提着武器撤开了两步，整个过程中，那种淡淡的烟尘痕迹也在身上不断地扩散着。

在约瑟夫两人惊惧的注视下，张凉用螺纹手杖勾起了那把手枪，甩向了约瑟夫，随后，便捂着头部坐在了床上。

“都先出去……我没有叫你们不要进来。”

他强忍着那股恶心感简单地说道，语气生硬，但没几秒钟，他就听见了房门关上的声音。

就在约瑟夫两人“逃离”房间后，张凉便将螺纹手杖抛到了地上，双手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那股剧烈的疼痛仍然在发生着作用，疼痛感已经逐步消退，但那些奇怪的反应却仍在不断地持续着。

张凉转过身，在床上平躺了下来，眼睛扫向房间各处。

“洞察力有变化，但无法确定具体的情况。”，张凉皱着眉思考着，在他醒来前的那一段梦境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而在他醒来之后，除了感到剧烈的头痛与恶心之外，也察觉到了周边世界的不同。

和以前似乎已经完全的不同了，尤其是在他“闭上眼睛”进行感知的时候。

这种情况让他迅速地联想起了拜伦维斯的“内在之眼”的概念，一如神父加斯科因，又或者像圣诗班的学者由莉亚，亦或者是威廉大师本人，他们都将自己的双眼所遮蔽了起来，转而使用一种全新的方法去观察身边的一切。

这想法让张凉感到有些惶恐，他并不清楚所谓的“内在之眼”具体是一种什么情况，难道说自己的脑子里真的已经长出了眼睛么？

于是他重新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间，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仿佛有无数的人在自己的脑海中低语，这些低语却又迅速地转化成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但没等张凉彻底地去“观察”这些图画，它们便又被其它的同类所覆盖。

他发现自己甚至还能听见房间之外的声音，他能够“看”到正拿着手机联系着什么人的约瑟夫，也能看见那个陌生的青年一脸不安地在客厅中踱着步，所有的一切都无比的鲜活而具体。

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上来，张凉用力地挥动了一下手臂，那淡淡的烟尘痕迹再次出现。

类似的情景他见过，在那个有关于该隐赫斯特的猎人的梦境里，那个杀死乌鸦猎人爱琳同伴的该隐赫斯特猎人便能够使用出类似的技巧，而根据那位被杀死的猎人“赛兰特”的说法，这种技巧似乎只被极其少量的猎人所掌握，而这种技巧的创造者……

“第一位猎人？”

张凉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称谓，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苍老身影。

根据之前的梦境中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位所谓的“第一位猎人”十有八九便是杰尔曼了，只是张凉在这个在整天打盹，浑浑噩噩的老头身上，完全看不到他身为猎人时的风采与气质。

如果说自己的头痛是由洞察力的上升或突破造成的，那么这种突兀出现的特殊技巧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那根碎掉的腿骨么？”

虽然有些莫名，但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洞察力的暴涨很可能是因为接触到了那根畸形脐带的碎末……那么这种技巧，难道就是源于那根腿骨？”，张凉回忆着自己之前的动作，抬起手用力一握。

烟尘再次从手掌之中扩散，但紧接着，极度的虚弱感便爬满了他的全身。

张凉放下了手，感受着自己身体中的虚弱感：“严重消耗精力和体力，而且也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

“这种技巧看样子应该流传于最早的那一批猎人团队中，根据之前的梦境来看，包括玛利亚在内的大量猎人都应该可以算是杰尔曼的学徒，只是这根腿骨，到底是谁的？”

张凉回想着梦境中猎人们的形象，嫌疑最大的似乎是杰尔曼，因为他似乎就是失去了一条腿，但这也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

相较之下，关于之前的“梦魇”与“诅咒”的相关信息，似乎又有了一定的进展，根据刚刚结束的梦境来看，在许久前，拜伦维斯的地位还未被治愈教会所取代前，这些学者们似乎联合了大量的猎人前往某个不知名的村庄。

或者说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

杰尔曼等人应该是以“被雇佣”的身份参与到了这次行动中来，但是显然，拜伦维斯的发现非常机密，以至于作为联合行动者的猎人们都不知道此行的最终目的。

“怪异的气味，海腥味……拜伦维斯的行动、嗜血猎人的眼瞳、以及所谓的梦魇与诅咒。”，思路变得清晰了起来，张凉再一次地闭上眼睛，沉浸在了那种强大而奇妙的知觉之中：“很好，这至少算是摸索到了源头……那么接下来，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都应该有所计划了。”

张凉抬起手，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抓了过来，这手机的屏幕已经碎裂了，但是并没有伤到内部，还能够使用。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张凉翻身从床上下来，身体有些虚弱，但正常的行走并没有什么问题。

身旁响起了信使们的声音，还是那几个小家伙，它们从地面与家具的各处钻了出来，簇拥在了一起。

与往常它们常用的祈祷手势不同，这一次，信使们却是纷纷张开了双手，仿佛是在欢呼，就像是在庆祝着什么一样。

看着它们，张凉本能地产生了一种亲近感，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它们冰凉的手掌。

信使们欣喜地回应着张凉的动作，一如忠实的信徒在跪拜自己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