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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血液……”
张凉反复且无声地嘴巴里念叨着这个词语。
他的座位正对着窗户,台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前方的玻璃上后便使得窗户变成了一面镜子。
张凉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倒影,他以往总是非常不愿意在这种时间段往窗外看,毕竟张凉自认为是一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所以每当夜晚往外看,他总会联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的东西。
尤其是窗户与镜面这种不太正常的意象在他看来总是不应该去盯着看的。
“哈……”
张凉的精神有些恍惚,他伸长脖子,朝着玻璃窗哈了一口气,在上面制造了一片水雾,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指,小心翼翼地画出了三条简单的线条。
一条直上直下的线,在这线条的中部,两个带着折角的线条延伸出来,随后又朝着第一条线的底部汇聚。
就像一个被倒吊起来的人,双手折向头部。
“猎人的标记。”,他的大脑中浮出了相应的概念,这个简单的线条符号仿佛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一般,每次进入那名为亚楠的梦魇之中,张凉的大脑里总会实不实地浮现出这个奇特的符号,仿佛它是一把独特的钥匙。
“摇摇晃晃,上下颠倒的印记。”,张凉看着那在玻璃窗上逐渐消退的符号,微微地摇了摇头,事实上,张凉并未在亚楠中看见过类似的符号,它们看上去应该是一种近乎于图像记忆的存在,而非具体的形象。
他将视线转向了自己的电脑屏幕,四周无比的安静,耳机中的音乐也早就停了,他只是保持着习惯将耳机插在耳朵里而已。
眼前的文档上有一个新增的名字——“路德维希”。
这个猎人的姓名老早就被他列在了日程之中,在梦境中,只有极少数的猎人没有提供给他关于路德维希的记忆,再不济也有几句简短的印象评价。
“治愈教会的第一猎人。”
“圣剑猎人路德维希。”
“神圣的月光?”
“愚蠢而固执的……”
张凉挨个扫过这些意义不明的评价短语,他总觉得这位路德维希在亚楠这个奇特的梦魇中扮演着一个极度重要的角色。
而自己唯一一次算是“见”过这位第一猎人的,却是在刚刚所做的卡尔的那个梦境之中。
不得不说,路德维希的形象就目前看来绝对能够算得上是伟光正了,放在一般的西方奇幻小说里,不是主角恐怕也能是主角的师傅,而且估计还是以后壮烈殉国殉道的那种,气场简直能够逆天。
而对于”愚蠢而固执“这种评价,张凉也没有产生反对的想法,一般来说这种圣骑士一般的人物往往都会朝着这种方向靠拢,尤其是路德维希同时具备了”属于教会“与”金色头发“这两种特性。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集万千FLAG与龙傲天气质于一身的人物,不是一个能够爽爆的猛男就是一个悲催的倒霉蛋。
或许还有机会收一个叫阿尔萨斯的徒弟呢?
张凉放弃了吐槽的想法,从之前在梦境中的所见所闻来判断,这个人和那位乌瑟尔之间还是有比较大的差别的,只不过“圣剑”和“神圣月光”这种前缀称号总会让他感到有些莫名的违和。
“如果林梆能够在亚楠当猎人的话,怕不是外号会变成‘狂战斧林梆’啊!”
几乎就是为了证明张凉想法的正确,下一秒,上铺便传来了一串莫名其妙梦话声响,前面半段模糊不清根本无法听清,只能依稀听见什么“退环境、保值、经典之类的字眼”,然后就是一长串夹杂着各色方言和乱七八糟字眼的谩骂,最后两句还算清晰,但一样毫无逻辑。
“我就是要出狂战斧……暴雪你是我爹!”
张凉挑了挑眉毛,将另外一边的耳机戴上,笑骂道:“丢人的东西。”
他并不是很想继续自己的睡眠,张凉感觉这一天,他的身体就像打开了某种奇特的阀门,这种不受控制的梦境出现的频率简直是直线上升,张凉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这种频繁出现的梦魇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休息。
但是与之前不同,在刚刚那段梦魇结束时,张凉并没有感到极度的不安和恐慌,他仿佛完全的“习惯”了这种事情一样,尽管在梦境进行的时候他仍然制造出了相当鬼畜的动静,但醒来的时候却非常安稳,甚至可以说是平静。
梦里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张凉感觉自己能够适应这一切,无论是在亚楠发生的滔天火灾,又或者是那些因为兽化而畸变了的可怜人,甚至于路德维希那样的身手和……
“他手里的那把剑。”
这把剑简直给了张凉一记重击,他知道,仅凭自己的脑回路和想象力,不足以创造出这样一把美丽而圣洁的艺术品一般的武器,当他通过“卡尔”的双眼在梦境中看见它时,张凉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宇宙中的星辰。
结束了对亚楠梦境的思考,张凉将思维重新地放在了回来时看见的“幻觉”上。
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办法回忆起那个在路上撞到了林梆的女性路人的具体面貌,只记得对方的样貌和气质都很不错,至少还是挺符合他的审美的。
但是真正让他印象深刻的,却是那在她的脸上睁开的眼睛。
人们对一个事物的坏观感很多时候就来自于不平衡、不正常与不对称,而那张脸显然很符合这一系列的特征。
“眼睛?”,张凉小声地念叨着,将手指按在了自己的侧脸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那一片皮肤,他记得很清楚,那只“眼睛”正是长在这个地方。
窗户如镜面一般将他的脸映了出来,这是一张因为睡眠不足而苍白的面孔,原本颇具书生气的脸在这一段时间内被折磨成了病态的憔悴。
“只有我能够看见吗?”,张凉有些好笑:“神TM,难道我不姓张,姓马么,还有个远亲叫马小……呃?”
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眼睛瞪向前方的窗户。
镜面之中,张凉发现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是两边的面颊,也不是耳朵鼻子之类的……而是眼睛。
在黄色灯光的衬托下,他看见自己的两只眼睛变得与以往完全不同,看上去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地溃散了,而且似乎直接溃散成了一团糊状,乍一看像是一团太阳与大片的云雾连在了一起。
而真正让这对眼睛显得与众不同的,是它们的色泽。
眼瞳溃散的部分呈墨绿色,如同湖水,而眼瞳之外的地方则呈现为一种死寂般的暗黄。
张凉当然知道这眼睛代表着什么,这种眼瞳,他在梦境之中已经看见过无数次了,但眼前这对兽化眼瞳并不符合绝大多数兽化症患者的眼睛。
“嗜血猎人……之眼?”
张凉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手指难以置信地压着眼睛的下方,看上去就像是他想将这眼睛挖出来一样。
这种眼睛在亚楠颇有说法,这是张凉在非常偶然的一次梦境中得来的消息。
那是一段谈话,两名猎人之间的谈话,双方甚至没有提到互相的姓名,张凉记得,这一段谈话发生在很早的一段梦境里,过程平静,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劲爆可怕的内容,两人只是静静的谈话。
两人谈论的是一段传说。
传说在某一天,嗜血的猎人终于收到了来自梦魇的制裁,这注定他们将永远徘徊于梦魇之中,并参与永无止境的猎杀活动,而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猎人能够逃脱这种命运。
“开玩笑的吧?”
张凉扫了一眼那段被他记录下来的模棱两可的所谓“传说”,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他生怕自己又是产生了什么幻觉,便直接打开了大灯,并拿起了放在书架上的一面镜子,仔细地照了照自己的脸。
他没有看错,自己的眼睛的的确确变成了兽化猎人的样子。
“我了个大槽的,又怎么了!”
林梆被灯光的变化给弄醒了,然而刚睁开眼的他,却是看见张凉一脸狰狞的拿着一面镜子,脸上的表情与神色飞快地变化,看上去就像着了魔一样。
听到了林梆声音的张凉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直接扑到了林梆的床前面,抓着林梆低吼道:“梆子,你看一下我的眼睛……是不是变了?”
“变了?”
林梆被张凉这句话惊了一下,他诧异地打量了一下张凉的双眼,随后在对方的注视下缓慢地摇了摇头。
“有血丝,黑眼圈很重,你他娘的该睡觉了。”
林梆用极度诚恳且真实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中,张凉确定,林梆并没有看见自己眼睛的异常……就像之前走在路上时那个女子脸上的第三只眼睛一样。
只有自己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