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克瑞根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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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的斜阳余晖照耀在海面上,让蔚蓝的水波泛着魅惑绮丽的光彩,一只单桅船在海鸥的鸣叫下,缓缓停靠在一处布满碎礁岩的浅滩涂里,岸边很快出现了不少人影,在确认过烦琐的暗号后,他们忙碌了起来,将船上十几箱被绳索五花大绑的小货柜卸到岸上。

为首的汉子将捆缚得紧紧的绳子割断,抛开外层防水用的防潮帆布,打开箱子,白色的泡沫塑料上摆放着许多黑色带柄的小玩意。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空扣了几下,感受着扳机和膛壁间发出的清脆铿锵,满意地点点头。

线条优雅,火力凶残的长柄散弹枪,流通到外界的军方正规佩枪,单管猎枪,什么型号款式的都有。走私军火无疑是件利润最丰厚的行当,在赚取大把钞票的同时,也能更好的武装自己。

这也是克瑞根在黄金海湾发展迅速的主要原因,当其它小黑帮还拿着几把将铁砂做子弹,玩具般的薄铁皮手工枪时,巨拳大佬的直属卫队,早已使用着射程更远更精确的全套配制武装。

在为了抢夺地盘的暗战中,帮派的枪手就如昔日登上黑大陆的拜伦军队,用强大的文明人的武器,征服蒙昧的野人。

他们甚至能弄到炸药,这些各国政府都严加管制,绝不允许流落到私人手里的狠角色,哪怕对头缩回守卫得如龟壳般的据点,也无济于事。

在货柜被抬上马车厢时,另一批人出现在滩涂的外围,灰色的制服和擦得光亮的警徽,彰显出他们的身份。

“我们是费都巡警厅,怀疑你们有不法行为,现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枪声打断了警察们的命令,一时间,交织的子弹覆盖在窄狭的海滩上,让彼此流血,带走温度。

走私贩子的火力甚至比警察还要猛烈,一把散弹猎枪喷吐出致命的弹药,将敌人隐蔽于其后的岩石,击打出无数飞溅的碎石片,一块碎石恰好斜斜飞进了某位避之不急的巡警眼眶里,狠狠挖出眼球。而想掩护他,准备将他拉进安全地段的同僚,也倒在了血泊中。

走私贩子们边战边退,窜上单桅船,当一切都平静时,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来不及带走的走私品。

莱姆·库克斯探长从岩礁后露出头来,他胡乱擦了把满是灰尘的脸,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清点缴获的赃物,将受伤的人送到最近的医院。”探长吩咐,他沮丧地遥望着海平线上那条已逃窜得很远的船。

“想全方位的彻底打击,需要骑警队和海上巡警舰的精确配合,可这些部门只会推脱责任,我势单力薄。”老探长狠狠朝岩壁上砸了一拳,血肉模糊也浑然不顾。

……

“十几万!老子损失了值十几万的货!”克瑞根愤愤不平,仿佛自个受到了莫大的冤屈,“每月足足有能买下几处庄园的票子,塞给那些当官的猪猡,但这次警方的扫荡,没一个人来通知我!”

帮派的小头子们畏惧地低下头,没人敢出声,在这当口触犯老大的霉头。

“那点小钱我不在乎,但关键的是,我嗅到了和以往不同的风向,如果是当局有意为之,咱们就得暂时避避风头;如果是某个不开眼的家伙企图和我作对,那就给点颜色瞧瞧。”

“我查过,是费都巡警厅获取情报后的私下行动,事前没通知任何相关部门。”一个小头子怯怯地回答道。

“巡警厅?贿赂的名单里,可有斯隆总巡佐的名字,他怎么没露出一点风声?”

“莱姆·库克斯,费都负责重案的探长,最近似乎在针对我们的帮派。”

克瑞根捏着拳头,骨节处传来噼啪噼啪的响声,他面露狰狞,刚想说些什么,左右手小比斯推门进来了。

“头,出大事了!”小比斯凑到克瑞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克瑞根神情大变,狂妄的丑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他先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然后压低嗓音,焦急地问道,“那家伙带了多少人马?现在落脚在哪儿?”

“一共十个人,包括六个武装过的枪手和三个女人,劳薇塔·怀特迈恩那只小狐狸也在其中。”

“十个人?就这点人手,他居然敢回来?你没弄错吧。”

“反复核实过,没错,但,我们在明面上偏偏动不了他。”

“为什么?”

“那家伙没如想象般的,藏在某个乡村集镇,而是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海得的白鹫酒店,老大,那一带可是城区里富商汇集的地方,哪怕是拿了我们贿赂最多的海得城官员,也不会允许帮派的势力和争斗,侵扰到富人区,就算我们在那里只开了一枪,干了一桩案子,接下来,整个海得的官僚阶级,都会气急败坏地想捏死我们。”

每个地方都有它们独特的规矩,在西部,谁的拳头硬谁是大佬,在黄金海湾,你得先学会尊敬富贵。否则,会被所有掌握着各种权利的人排挤敌视。

※※※※

福兰·弗莱尔走出酒店的大厅,两名保镖随行,四名留守,塞西莉亚缩在房里睡闷头觉,黎拉·贝瑞则正在紧张地练习整理单据的技巧。在门前,他把褶边宽帽朝下扯了扯,让帽檐下的阴影恰好能遮住深沉的眼眸。

这位富翁前呼后拥的队伍总是很吸引人们的目光,街角停着一辆挂着灰色帘子的篷车,车中两个精壮的汉子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马车绕着富人区行驶了几圈,停了下来。福兰和劳薇塔走进了一家装潢得富丽典雅的门面,保镖则留在街边停车场的车子里。

盯梢者整理了下发型和衣裳,跟着进去,但被接待员挡住。

“先生,请出示入场卷。”

“入场卷?噢,只是随便看看罢了。”

“本沙龙不接待外客。”

“那,我买两张票。”

“很抱歉,几天前就售磬了。”

“但……”盯梢者想继续朝里走。

三名腰侧挂着硬塑棍子的保安过来了,“需要帮助么?”

“这两位先生没有预约和购票,却坚持……”接待员厌烦的情绪溢于言表。

“不,没事,我们马上走。”盯梢者只好离开。

海得城消费最昂贵的俱乐部正在举办一场时装秀,被跟踪者似乎对服饰很感兴趣,逗留了整整一个小时。

沙龙的房间里流泻着舒缓的伴奏音乐,漂亮的模特们用可爱的步伐在舞台天桥上走来走去。

所有的时装都是由著名的设计师制作,它们代表着下季度黄金海湾地区最流行的时尚。

“你觉得我穿那件带小坎肩的茧绸晚礼服怎么样?”劳薇塔眯着眸子,“有两个人沿途缀着咱们。”

“胸口的衣襟开得太大。”福兰回答,“没关系,让他们跟着。”

“主人是喜欢保守呢,还是嫌弃我乳房不够丰腴?”劳薇塔皱着小鼻子,“不是巡警,没经过完善的追踪训练,是帮派成员。”

“别叫我主人,而且,大小不是衡量胸部的唯一标准。”福兰挑了下眉头,“海得的警方相当迟钝,到现在都没注意到,有一堆贵重的赃物出现在公众面前。”

“如果说坚挺和手感,我很有自信的。”劳薇塔颇有兴趣地凝视着一位新模特身上色彩绚丽的套衫,“加点重口味的调料,辣醒他们?”

“多观察两天。”福兰想到了什么,他转头望着姑娘,“我们必须这么别扭的交谈,还有,继续进行刚才那些隐私的无聊话题么?”

“这是情趣。”劳薇塔莞尔一笑,“生活是蛋糕,情趣则是上面点缀的草莓,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福兰觉得自己和灰眼姑娘颇有点老夫老妻的味道。在阴谋诡计上,他们是配合熟练的伙伴;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亲密无间;就算做某种消耗热量的出汗运动时,也能互相照顾彼此的感受,共同欢愉。

从他复生,开始踏上复仇之路以来,最懂得他最接近他的女人,只有劳薇塔。

“薄情寡义?或者想逃避一些刻骨铭心,不愿直面的事情?”福兰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张小猫似地美丽脸蛋,他在心底叫唤着那个难以启齿的名字,突然呆了。

矜持的道德感,让福兰恍惚。

他是有妻子的人。虽然那个曾经相濡以沫的女人,和他一样,已经变了。

“头,怎么呢?”劳薇塔的呼唤声让福兰回过神来,他才发觉,灯已经大亮,时装秀刚刚结束。

“没什么,走吧,别让那两位怀着恶意的盯梢者久等。”福兰从座椅上站起来,摊开手掌。

劳薇塔笑眯眯地把手放了上去,掌心合在一起,十指纠缠。

一只手冰凉,一只手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