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十章 狡诈之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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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姬·唐·莱因施曼觉得诸事不顺,她挑着眉头,像只暴怒的母狮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猴子就是猴子,连如此浅薄的陷阱都看不出来,直接拒绝都可以了,他无法用站不住脚的证据,来强迫证人接受检查。”
“但拒绝,某种意味上就等于承认,我不能让家族的脸面蒙羞。”希伯辩解,他太相信律师团的能力,想保住名声的同时,也打赢官司,“还没有结束,我们可以再同意宣医生上庭。”
“不,睾丸已经不重要了……”佩姬为这个词感到恶心,“检控官地目的已达到,现在不经过详细地体检,老头不可能再当成证人,但,一个心脏停止跳动的僵尸,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出现了活死人吗?”
“那该怎么办?”
“放弃,几日后宣布,老男爵因为气极攻心,过世了。目前你要考虑的,是挑选一副好点的棺木。”
希伯不甘心,“放弃的可是西部最好的金脉之一。”
“哦,那你继续吧,金雀花可不奉陪了。”佩姬冷淡地说。
“莱因施曼虽被谓为贵族之首,但不代表,做任何事都能随心所欲。劝告我对抗皇帝陛下的是您,放弃我的也是您。”
佩姬好笑地望着他,“威胁?噢,我真想见到,以子爵的地位,同时挑战皇室与大公的勇敢者。你想玩个游戏吗?是男人就撑过一个月,如果阁下在三十天后,还能保住目前的地位,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
子爵喘着气,委屈地低下头,“怎敢……”
棋子终归是棋子,没用了就该扔掉。
同盟破裂了。
希伯子爵带着满腹牢骚想,“明天,那个检控官找来的小妞就正式得到继承权了,哈,乡下的丫头,又见过什么世面,我总会有办法控制住。”
而佩姬也在想,“没有背景的女人,能否保住地位还是未知数,她需要个靠山,金雀花倒是她不错的选择。”
他们各怀鬼胎。
敲门声。
随从走进来,恭敬地说,“我刚去邀请了卡尔·蒂文先生,但他生病了。”
“把全城最好的医生找来,另外指派人手调查他的背景,我总觉得他……”大小姐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人在法庭上的风格,与她记忆里,某个不听话的家伙的办案方式,异常相似。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尚未褪尽,几缕光蔓延入窗明几净的室内,将地毯、桌椅以及姑娘,包裹在煌煌的橘黄之中。
“人的心,就像夕阳的光辉,看似坦然辉煌,可温度,却越来越冷。”她想,她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准备马车,我再也不想和猴子同在屋檐下。”佩姬命令,“另找家旅馆。”
希伯子爵没有来送行。
金雀花的马车刚开出一条街,就停了下来,一位姑娘伸开手臂,在大街上挡住了车子。
“我是达尔马克·帕丽斯,请求面会你的主人。”她朝着摆住戒备姿势的护卫喊。
佩姬把头伸出车窗,诧异地看着她。
帕丽斯穿着朴素的长裙,用手巾包着头发,手忙脚乱地提起裙摆两侧朝大小姐行礼。
“我偷偷跟着希伯表哥的马车,才找到这里的。”她结结巴巴地说。
“噢,请上来坐坐。”
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显得略微不安的帕丽斯,佩姬说,“首先应该恭喜你,有一位好检控官提携。西部马上就会诞生一位女子爵。”
“是很感谢蒂文先生,但,我不配得到目前的地位。”
“这话怎说?”
“您瞧,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弱女子,从来没有治理领地的经验。庄园里的佣工、骑士一个也不认识。而且我相信,在西部,有不少家族,虎视眈眈地从我这里讨便宜。”
“你那位热心肠的表哥可能会提供帮助。”佩姬语带双关。
“尊贵的小姐,这即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也许他太过热情了。”帕丽斯很明显有自己的打算。
“说说你的想法。”
“如果,大公阁下肯收我为养女,那么,作为女儿,将领地交给父亲监护,再正常不过。”
“有趣的想法,是蒂文先生交你的?”
“他不知道,而且他也不能阻止我这么做。”帕丽斯抬着头,眸子里闪烁着佩姬熟悉的光芒,那种野心勃勃,小人物渴望获取地位地坚定眼神。
“侄女这个称呼不错,金雀花的远亲分支蛮多。”
“那,我需要伯爵的头衔,莱因施曼·唐·帕丽斯女伯爵,听上去很舒服。”
“太贪心了,男爵。而且家族的姓氏不能给你。”
“那得确保我每年的收益与俸禄。”
“成交。”佩姬拉着她的手,从车厢壁柜的珠宝盒里,取出条项链,戴在帕丽斯的脖子上,“你该打扮得漂亮点,表妹。”
帕丽斯笑着,赞叹地抚摸着链子底端缀着的大钻石,“这是第一条,迟早,所有的珠宝首饰与华美衣服,都会属于我。”她欣喜地想。
漂亮的交易,实实在在的票子和上流社会的生活,远比在西部的采邑里,打理无聊的事务,应付他人捞过界的黑手,要自在的多。
至于红雀,早已被帕丽斯抛在了脑后。
哦,还有丑大个的女儿,叫马蒂达的白痴丫头,一路上自己费了多少劲来讨好。
如果不是在黎明堡,她瞧见几个戴着胡桃花徽章的骑士,以为是老男爵派来处理家族丑闻的杀手,才不会冒着找替身的念头,把值几个钱的披肩送出去。
她知道,自个肯定不是老男爵的骨肉。和母亲一道讨生活时,有个当小贩的常客,帕丽斯记忆铭新。每次照镜子时,她都能从脸型、从颧骨,找到那个常客的特征。
但峰回路转,居然是来找她继承家业。天知道在无人的时候,她懊悔得把手臂抓出一条条血痕。
幸亏运气是属于她的。
不菲的年金、女男爵的地位,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也不是在巡回剧团里,陪着笑脸伺候主演与顾客的小配角。
她终于摆脱了,令人痛恨的底层阶级和生活。
佩姬望着喜气洋洋的“表妹”,提前为她选择了几条出路。
能乖乖听话,就拿笔小钱养着;要是想来点小叛逆小个性,那,地下世界的木偶师,又能派上用场。
※※※※
希伯子爵将满怀愤怒发泄在马蒂达身上。
马鞭在姑娘身上抽出道道淤青,血珠像朵朵小花,从皮肤的破裂处滴落,她大哭大叫,但丝毫没引起施暴者的怜悯。
“爸爸,救救我!”马蒂达的小脸蛋痛苦地扭成一团,她用手抱着头,虚弱地对希伯哭喊,“别打了,爸爸和好朋友会教训你的。”
“让你的爸爸和好朋友出来啊。”希伯哈哈大笑,病态的绯红布满脸颊,鞭子让姑娘身上的裙子变成飞扬的碎布。
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映衬着伤痕更加艳红。希伯看着已发育成熟的大姑娘,吞吞口水,突然来了欲望,“也许我能温柔点。”他舔着干燥的嘴唇,伸手去扯姑娘余留的衣裳。
突如其来的苍白火焰,让房间内的一切事物,摇晃着数不清的影子。
伴随着剧痛,子爵的身体在熔化前,他只听到姑娘哭着说,“我说过,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好朋友!”
很快,室内恢复了平静,回荡着马蒂达嘤嘤地哭泣声。
姑娘慢慢擦干眼泪,她胆怯地环顾四周,又看着倘开半扇的窗户。她从橱柜找出件旧衣服披在身上,爬上窗户,跳了下去。
灌木的枝叶折断地响动,让旅馆的守卫警惕地围了过来,马蒂达望见周围人影绰绰。
“我要去找爸爸,谁要阻止,就找好朋友来教训你们!”姑娘揉着摔痛的屁股,喊道。
这天晚上,圣保罗的居民,看到东城那间只有富翁才住得起的高级旅馆,燃起宛若透明的冲天白焰。
“天谴。”很多年后,他们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