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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忻峰十九岁中专快毕业的时候,略嫌突然地开始了一场恋爱,带着少年青春期的冲动和自以为,不顾一切谈得旖旎缤纷,迅速论及婚姻。
一年之后的二十岁,当事情变化失去控制,他用最后的温情包裹住了已经“烟熏火燎”的炸药包,免一场弹片横飞……
也免去了曾经亲密的两个人,到末路狰狞相对。
这世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已经太多了,当我们祝福每一份有好结果的感情,其实同时一样应该庆幸,有一些破碎,可以不那么喧闹和尖锐。
江澈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听到楼下有对话声,迷迷糊糊下楼梯,看见早餐桌旁除了爸妈,还坐着郑忻峰。
三个人正在吃早饭,粥是江妈煮的,油条和麻球是江爸早起出去买的。
“起了啊?洗脸吃早饭。”江妈看见儿子,随口说。
江澈看一眼老郑。
“看什么看?二十岁了,放假也不说去厂里、店里给叔叔阿姨帮忙,就知道瞎跑。”郑忻峰说。
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还是那个鸟样。
江澈有些糊涂,因为他隐隐是猜到了些什么的。
江澈洗脸刷牙的时候,外面,江妈关心问郑忻峰:“你在的那个店,不是说家里亲戚开的么,怎么这也能把你开了?”
“老板黑了心呗,功劳苦劳,一笔勾销。”郑忻峰嚼着油条,说。
江澈:“……”
江妈叹一口气:“唉……是不是那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的?”
“咦?”老郑一下兴致高涨,眼睛发亮问:“阿姨你知道啊?”
“我去买过东西的……看见过一眼。”江妈认真说。
“嘿、嘿、嘿……”郑忻峰笑了几声,转而正色说:“不是,那是我姐,她人特好。我说的是另一个,黑了心的。”
“哦。”江妈应。
拧干的毛巾拿在手里,江澈现在好想冲出去,从后面勒死姓郑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经过郑忻峰这件事,如果爸妈突然有了兴趣,特意去打听下,宜家的事怕也瞒不了太久。
顺其自然吧,反正老爸现在的事业也到另一个阶段了。他想着。
外头,江爸已经吃饱,准备去厂里。江妈话里话外在暗示郑忻峰去服装厂,不好明说的原因,在于她之前有听说,郑忻峰在宜家貌似赚得挺多,怕厂里给不了合适的职位,开不起那么高工资。
郑忻峰也就当作没听出来,依然嘻嘻哈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妈也吃饱了,出门准备去店里,跟江澈交代说:“澈儿,吃饱收拾桌子,把碗洗了,反正放假,你呆家里也没事。”
“哦,好。”江澈应。
老妈走后,江澈囫囵吃了早饭,准备回去补觉,实话说他这个时候起床根本就是在爸妈面前装个样子,二十岁,大学前的暑假……
不睡到中午,像话吗?
“等等,先来帮我拿点东西。”准备上楼的时候,郑忻峰喊他。
“什么?”
两个人出门,走到院子一侧的围墙下,那里堆着三个行李包。
郑忻峰自己拎了个小的,江澈拎了俩大的,行李包仍在地板上。“这些东西先扔你这”,郑忻峰抢先说:“打个地铺,我一晚上没睡,五点天没亮到你家的。”
江澈只好给他打了个地铺。
郑书记说:“补觉。”然后把床先抢了。
他妈的……
鉴于郑书记入睡很快,江澈的疑问一直到十一点睡醒,才有机会问他。
“就分了呗,她提的……”郑忻峰点了根烟,把事情大概讲一遍,然后问江澈,“对了,我记得你以前说,你原来想好了,这辈子可以不必结婚,是吧?”
江澈点了点头。
“我。”郑忻峰指了指自己,说:“不结婚了。”
江澈很想说,你他妈现在才多大,你的人生路还多长,还会遇到多少人,有几次转变,你知道个屁啊……想了想,没说。
同时,郑书记自己也已经主动转换了话题:“老江,说件事,我突然想自己下海试试……”
“真的假的?”
“真的,你不是都去上大学,找那什么意义了吗?我想去试试,成不成当作一次锻炼,就算碰个头皮血流,也是好事,反正你这管饭。”
“……”江澈想了一会儿,说,“也行。”
中午爸妈都不回家吃饭,江澈煮了两碗面,面条下酒,两个人喝了点。
郑书记端着酒杯说:“你不那啥,给我壮行下啊?”
江澈受不了说:“还什么壮行,酒不都喝了么?”
“不是啊,给来点壮怀激烈的”,郑忻峰比划说,“跟你之前忽悠我,给我写那封破信上面那种。”
原来是这个,江澈想起来了,当初在茶寮,为了给初出茅庐的郑总打鸡血,他随手找了张破纸片,写了句:
【1992年8月,少年剑未佩妥,出门便是江湖。】
把郑书记忽悠大发了。
原来是求忽悠,江澈想了想,这个容易,于是又找了张破纸片,写下:
【1993年8月,弱冠一年洗练,匹马前程路远。】
郑忻峰拿过去,看一眼,小声念一遍,说:“不错。”
接着像是在思考,顾自点了点头,看样子大概是开始了一种类似“红星陪我去战斗,热血伴我去闯荡”的情绪状态。
看来郑书记这回要认真了,江澈猜测,他是赌气,想独力证明下自己,毕竟年轻人,这么想也不奇怪。
没选不想去的茶寮,也没选一心向往的港城,老郑要走,老实说,江澈会有点担心,怕关系会不知不觉慢慢疏远,但是这种情况下,又不好拦他。
然后,江澈就听见郑书记说,“老江你快帮我想想,我干嘛好?”
“……”原来不是预想中少年意气的套路啊?江澈郁闷说:“不知道。”
郑忻峰也无所谓,说:“那就算了,反正我自己想了个路子。”
“什么?”
“我先倒卖机械设备,弄点钱,然后再看做什么。”郑忻峰说。
所谓的倒卖机械设备,其实就是找关系,低价收购后国企设备,倒手,钻空子谋暴利,这几年干这活的人多了。
江澈知道老郑手上只剩下140万,问说:“资金方面,你需要多少?”
“不用。”郑忻峰说:“不是跟你客气,我也不可能跟你客气啊,我转得动。一年多混下来了,从银行到老板再到政府单位……我要是这点事都还转不动,也就不用出去混了。”
江澈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毕竟书记啊,不能埋没了。
接着,他上了一趟楼,下来,拿了一叠合同给郑忻峰。
“什么?”
“合同,我年初让你去签的那个辽省马家军的广告合同,还记得吗?”
郑忻峰说:“哦,那个啊,记得,花了差点上百万呢。”
江澈说:“嗯,送你了,当遣散费,还有给你独立创业的礼物。”
郑忻峰看了一眼,心说也就几十万的东西,对老江来说不算事,没客气,他收下了,跟着有些贱说:“老江,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有点惆怅?”
“我惆怅个屁啊。”江澈骂道。
“嘿嘿嘿……”郑书记说,“我准备注册个公司,放深圳。特区好啊,政策、税收,外贸,哪哪都方便、合算。”
“……”
……
郑忻峰计划先回一趟老家,休养生息几天。
他在宜家办公室里的东西,本身是不需要搬的,不过自己想想,反正有的要带走,顺手还是搬了好,免得落人口舌。
下午,他特意跑了一趟。
郑忻峰刚把东西归置好,褚涟漪敲门进来了,站那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都收拾好,准备搬走了?”
“嗯,就这么点东西。”郑忻峰洒脱地拍拍桌子箱子,说:“那啥,我就猜姐你会舍不得我。”
他得意地笑着。
“收拾好了就走吧,走后巷过。”褚涟漪笑着说:“都引咎辞职了,就别老在店里晃荡了。”
郑书记:“……”
他抱着箱子,从宜家后门出来,刚到门口……
按理说今天应该上任部门经理的安红,也抱着个纸箱子,站在那里。
“今早找到我,辞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褚涟漪在身后解释了一句,脚步声远去,上二楼,找到躲窗口一侧的江澈。
“快,看热闹。”
楼下,两个抱着箱子的人面面相觑,安红看着郑忻峰,刚要开口说话。
郑忻峰几步上前,直接先骂道:“干嘛辞职,你疯了吧?”
“我”,安红支吾一下,鼓起勇气看着他说,“我听他们说,郑总你要自己去创业了,我想你刚开始可能会缺人手,然后我,也有点经验,可以帮点忙。”
安红昨天后来所听说的东西,其实跟小辣椒刚开始以为的差不多,郑忻峰跟江澈闹翻了,然后他装逼,说准备自己下海扑腾的那番话,也在员工里传播开了。
于是,想了一夜,她做了这个决定,到手的部门经理,不要了。
“行吗?”她眼神恳切问。
郑忻峰缺人手吗?那肯定是缺的,等他公司成立起来,差不多就自己一个人,考虑资金和业务情况,也请不起多少人……基本就一皮包公司。
但是秘书,真需要一个,安红无疑是很适合的人选,可是……
“你脑子坏掉了吧?”郑忻峰恼火一下,骂完人,又想了想,说:“欸,你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我对你没想法啊,真的,而且你也不算特好看那种姑娘,你自己知道吧?”
这一下,安红不知道怎么答了。
楼上,褚涟漪扯一扯江澈胳膊,说:“难得啊,看郑书记这样跟姑娘说话。”
“别被他蒙蔽了。”江澈说:“你等着看吧,这事他回去肯定得跟我吹。”
楼下,郑忻峰说完那番话,抱着箱子从安红面前走开。
走了几步,站住,又回头,对安红说:“好好回去找老江或者褚姐,认个错,然后回去上班,他们不会为难你的,知道吧?”
安红没说话。
“就你身材还行吧,可是我要真有心思把你怎么样,还用得着费这事?直接拿你签字亏空那事威胁你,要你什么不行?”郑忻峰又说:“所以,真的不要误会什么,好吧?”
“可是我又没有。”安红终于开口,理直气壮道。
郑忻峰当然不信啊。
然后安红接着又说:“我知道,你有老婆的,宜家大家都知道。而且我也没有喜欢你……你,你也不算很好看啊。”
郑忻峰:“……”
“反正我就是想问你,缺不缺人手,然后看我行不行?”
“……不行。”郑忻峰甩脸子说:“给我滚回去上班。”
说完,郑书记真的走了。
等到见到江澈时候,他说起这事,自动把后面这段掐了。
“怎么样,吓到了吧?”他说,“要不是我一直收着,一直……那什么,估计这回宜家除了褚姐,母的连看仓库的狗一起,都得跟我走。”
“对了,我回老家这几天,你别忘了把安红叫回去上班,小姑娘有这么一份机会不容易。”他又交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