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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
粘罕饶有兴趣地说道:“赵构又不是皇帝,他有这权力跟我和谈吗?”
“元帅,康王的确没有。”
耿南仲卑躬屈膝地笑着说。
“那你是来耍我吗?”
粘罕立刻一拍桌子怒喝道。
旁边金兵把刀往外一拔,一个个做狞笑状。
耿南仲下意识地两腿一软,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趴下的冲动,然后堆起满脸笑容说道:“元帅息怒,康王的确没有权力与贵国和谈,但康王却可以劝陛下与贵国和谈,宋金两国原本就是盟友,只是后来因一些小事失和,如今交战多年无数生灵涂炭,也该恢复和平了,但陛下被那妖人蛊惑一时看不到这一点,所以才迁延至今双方始终不能和谈,而康王与陛下兄弟至亲,只要康王能够进入汴梁劝说,陛下肯定会醒悟的,这样双方不就可以和谈了吗?”
“那赵构来就是了,我放他进城!”
粘罕似笑非笑地说。
“呃,元帅,如今城内守军多已被那妖人蛊惑,若康王孤身进城恐有不测啊!”
耿南仲说道。
“那你们想如何?”
粘罕笑着说。
“康王之意请元帅暂时撤军至苍垣等待,然后康王率领大军进汴梁,劝说陛下回心转意同时擒拿那妖人作为礼物献给元帅,等把这妖人彻底解决了,那么贵我两国再展开和谈。元帅此来无非督促我们履行上一次和谈的承诺,所以康王可以保证割太原等三镇给贵国,陛下称贵国皇帝伯父,另外贵国劳师远来,将以金十万两银一百万两犒赏贵军将士,从此两国就如当年宋辽一般和平相处……”
耿南仲说道。
“直到你们背后捅一刀?”
粘罕笑着说。
“呃,元帅说笑了!”
耿南仲说道。
衮衮诸公们目的只是让赵构进城诛妖而已,赵构怎么进城不重要,他击退金军打进汴梁固然好,他如果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这个问题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赵构大军进城就行,既然这样赵构自然要选最安全的方式了,难道他真还敢进攻十几万金军吗?
赵构要是有那胆量就不会一路跑到归德了。
“说笑也罢不说笑也罢,这一次我们劳师动众,就这些条件可不够,犒军费得三百万两黄金,另外三千万两白银,再割整个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那么我们才可以撤军。否则的话本帅就算从汴梁撤离,也还是要继续进攻其他地方的,比如说京兆一带就很不错,甚至四川也不错,你应该很清楚,你们是根本挡不住我们的,想要让我们停止进攻恢复和平,那么就必须把整个黄河以北,包括平阳全部割让,以后宋金两国以黄河为界。”
粘罕说道。
话说他又把价提上去了。
毕竟之前是他主动提出和谈,而这一次是赵构来求着他,既然这样那肯定是要提价的,反正他最初的目的就是割黄河以北,只要黄河以北到手而且没了那妖人这个特殊的阻力,休息一两年就可以直下河南关中了。
他们一直就是这么玩的。
先猛攻一气逼得老赵家割地赔款然后休息休息再来一次,就跟卢沟桥以前的日军一样,一块块地不停蚕食,而老赵家表现也跟光头佬差不多,反正金军一打这边就割地赔款,然后金军吃饱喝足休息休息再打再割地赔款,话说这样的好事谁不喜欢?反正秋高马肥就当出来消遣了,看看差不多快天热了就收兵满载各种收获回去享用,话说被喂肥的金军爱死这些可爱的对手了。
“元帅,这……”
耿南仲一脸纠结地说。
“这什么?现在是你们来求我,没有说话的资格,哪天换我们去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才有资格说话!”
粘罕说道。
“鄙人回去转告康王,但此事是以后和谈的内容,而康王的进城?”
耿南说道。
“没问题!”
粘罕笑得更开心了。
“但必须交买路钱!”
他紧接着说道。
“呃,元帅请示下!”
耿南仲说道。
“两百万两白银吧,等值的黄金也行!”
粘罕很随意地说道。
“可以,只是需要几天时间筹集!”
耿南仲立刻说道。
两百万而已,去扬州镇江等地随随便便搜刮一下就有了,最多半个月就能送到归德,南方各地根本没遭战火,那里有的是金银,而且赵构那里也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他这样北上也得防备粘罕食言,万一这边宋军一到金军突然杀过来袭击岂不悲剧,再说那些用来诛妖的三眼铳也得准备好,这些天已经制造了一千多支这种克敌神器,还制造了一种更大的大铳,实际上就是碗口铳,没有这些法宝就算金军作壁上观,他们解决那妖人也很难说十拿九稳。
“元帅,宗泽所部渡河攻韦城!”
银术可突然进来说道。
“这就是赵构的诚意吗?”
粘罕站起身喝道。
宗泽这段时间其实经常进攻,而且实力越打越强,粘罕已经需要拿出很大一部分力量来抵挡他。
“元帅息怒,宗泽是北道总管兼河北宣抚使,并非康王节制的,鄙人这就去劝说其暂时罢兵!”
耿南仲赶紧说道。
“那就有劳耿公了!”
粘罕紧接着换上笑容说道。
耿南仲赶紧告退。
银术可立刻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粘罕,那意思是咱们真得撤军吗?
“派人想法把这消息告诉那妖人!”
粘罕笑着说。
“等他们自己打起来,咱们一举攻克汴梁,把这些南蛮一网打尽,把那狗皇帝也削成人棍!”
银术可狞笑着补充后半部分。
然后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还可以这么操作?”
杨丰愕然道。
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随着河水解冻而且水位上涨,几处主要河流都恢复通航,经常有潜越金军封锁线的勤王义士乘船到达,尤其是从黄河沿汴河而来的,甚至宗泽和孙昭远这些人的使者都以这种方式到达,毕竟半夜一艘小船在河中心顺流而下的话很难被巡逻骑兵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值得兴师动众去攻击。
但大规模的物资运输肯定不行。
一名趴在木筏上自称难民的金军奸细就这样进城,然后把一份密信送到了天清寺,告诉了他赵构已经作好诛妖的准备,并且花两百万买粘罕让路。
这种操作还是很令人意外的。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赵构既然不敢进攻,又还要解汴梁之围,除了花钱还有其他什么好办法吗?反正衮衮诸公们都支持他,等赵构的大军开进汴梁把他一抓,送到金军大营双方就可以和谈。而且经历这场艰难的攻城战以后粘罕也没有再进攻的能力,到时候大画家在赵构支持下复位把所有责任推给赵桓,义正言辞地把他废黜然后割地赔款金军撤退,无论他们父子还是衮衮诸公,就连粘罕其实也是皆大欢喜的。
不过粘罕送信给他,这就意味着这个家伙还有别的想法,这是要玩卞庄刺虎啊!
可惜他不是虎。
赵构也不是虎。
这特么是一头霸王龙和一只小猫咪啊!
“师尊,如何处置?”
他身旁一名弟子小心翼翼地说。
此时杨丰的弟子们都已经真正可以说成长起来,这些原本的闲汉们经过了他的文化教育,宗教洗脑,再加上他们丰富的底层生活经验,对于汴梁城内情况的熟悉,已经很好地扮演了锦衣卫的角色。
这些人是他的亲信。
不仅仅是利益上休戚与共,而且精神上完全变成他的狂信徒,实际上都经过了他的摸头杀,他们是杨丰管理日益庞大的宗教体系和伸向汴梁各个角落的触手,其中一些能力比较突出的,已经变成教内高层,实际上就是让他们去管理国家也已经差不多够了。毕竟他们现在管理的信徒就已经突破百万,汴梁城里一多半老百姓都已经挂起了子弹壳,诵读仙师语录的声音充斥汴梁城的每一个角落,话说在人才培养提拔方面杨丰那也是能力逆天的,说到底这个家伙那也是千年道行,横行大半个中国历史的。
“如何处置?”
杨丰冷笑一声说道:“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赵构若老老实实咱们也不管他,赵构真心对付咱们那算他倒霉。”
他现在的确不需要做什么!
等赵构的大军兵临汴梁时候,赵桓会来求着他做什么的,这个局里面赵桓才是最紧张的,现在也不需要告诉他,一切等赵构兵临城下再说,那时候赵桓会把他当做救命稻草,至于御营司五军还没完成训练,这个问题根本不值一提,对付赵构的军队哪需要这个,就他手下那帮墙头草们哪还需要十万大军来对付。
而且这样也好。
这样就可以让赵桓名正言顺地处置他弟弟了,而且还是占据大义的名正言顺,都敢私下与金军和谈,这往性质上说属于通敌叛国,他哥哥弄死他那是大义灭亲,那些和他同谋的衮衮诸公都是叛国罪,都是该满门抄斩的。
然后就可以杀得人头滚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