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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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激烈的战斗戏完成，剧组暂时进入休息阶段，杜克审看完刚刚拍摄的镜头，坐在废墟的冬日阳光中，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上午因为中断拍摄而带来的不快，此时完全消失不见，反而颇为愉快的跟汤姆·汉克斯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闲聊。

“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莱昂纳多年轻的脸上还带着青涩，“这样的爆炸会不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影响？”杜克似乎很奇怪，一副我们什么都没做的表情，“我们只是按照进度拍摄，总不能因为计划更改今天就放假吧？”

“是这个道理。”

大概是之前最受影响的人，现在的汤姆·汉克斯完全同意杜克的话，“我的时间也很紧张，不可能把戏份无限期拖下去，过几天奥斯卡提名就要公布了，我还要回一趟北美。”

“需要提前恭喜你吗？”

听到杜克的话，汤姆·汉克斯摇了摇头，“还是恭喜你吧，杜克，去年的北美票房冠军你已经拿到手了。”

进入1995年之后，还在北美以近200家院线放映的《独立日》，经过近半年的积累努力，北美票房终于超过了《侏罗纪公园》的3亿5706万美元，达到3亿5991万美元，创造了近几年最好的北美票房成绩，同时力压已经下档的《狮子王》和《阿甘正传》，稳稳将1994年的北美票房榜冠军握在了手中。

影片的全球票房累计8亿8885万美元，虽然大多数海外市场已经结束放映，却还在不少偏远的国家努力收敛钞票，向《侏罗纪公园》的影史第一票房纪录冲击。

这些确实是值得恭贺的资本，剧组的主要演员也愿意忍受如此一个工作狂导演的调配，因为《拯救大兵瑞恩》一旦大卖，他们也会成为获益的一份子。

皮鞋踩在碎石瓦砾上的声音响起，杜克转头去看，罗宾·格兰德正走过来。

“有事？”杜克问道。

除非有要事，否则两名制片经理都是剧组的隐身侠。

“《勇敢的心》剧组有人过来了。”罗宾·格兰德躲开一块三角形的建筑废墟，说道：“想要跟你谈谈。”

“过来的人是谁？”

不止是杜克发问，旁边的汤姆·汉克斯也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毕竟上午被直接影响到的人就是他。

“不是梅尔·吉布森。”

或许是相处久了，偶尔能猜到杜克的恶劣心思，罗宾·格兰德摇头说道：“是布鲁斯·戴维斯，《勇敢的心》的一位执行制片人。”

听到这话，杜克没有了兴趣，“罗宾，让查尔斯去见他好了，想必他一定很乐意，你们都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我们的拍摄计划不会更改。”

说完这话，罗宾·格兰德就去找查尔斯·罗文了。

坐在侧后方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将这些话完全听到了耳朵里，他的嘴角止不住一阵颤抖，貌似前边这位年轻的导演报复心有些强，更改计划后，他们未来几天都会拍摄结尾大战的戏，其中的爆炸可不在少数，如果说隔壁的剧组不会受到影响，他宁愿相信杜克·罗森伯格是个好人。

他也起身离开了这里，刚刚回到演员休息处，就从某些消息特别灵通的人嘴里，听到了为之震惊的消息。

就在剧组刚才拍摄爆炸戏的时候，隔壁用于拍摄的马匹受惊，不但冲毁了片场，还造成多人不同程度受伤，其中受伤最重的肖恩·康纳利右腿可能粉碎性骨折……

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莱昂纳多见到年轻的导演正与汤姆·汉克斯有说有笑，似乎根本不把隔壁发生的事放在眼里，似乎这一切都与《拯救大兵瑞恩》剧组无关，似乎肖恩·康纳利的受伤完全是意外……

这……就是好莱坞？规则内和规则外的竞争无处不在？想要向上爬，想要像杜克·罗森伯格和汤姆·汉克斯一般成功，就不能惧怕各种各样的竞争？就要踩住对手的脑袋？

年轻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似乎对这个圈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边杜克重新召集演员和各部门开始拍摄，另一边的临时会客室里，查尔斯·罗文见到了代表梅尔·吉布森而来的布鲁斯·戴维斯。

“抱歉，布鲁斯。”查尔斯·罗文不紧不慢的说道：“上午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到《勇敢的心》的拍摄，罗森伯格导演只好调整了拍摄计划，我们片场之间的距离拉的足够远，这样互相间受到影响的可能会降到最低。”

“问题是你们的拍摄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布鲁斯·戴维斯一脸气愤，“你们不断制造的爆炸，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的拍摄，我们的马匹因为你们的爆炸而受惊！肖恩·康纳利坠马，还受了重伤！”

“按照你的意思……”查尔斯·罗文面色转向严肃，“《拯救大兵瑞恩》剧组要为此负责？”

“负责谈不上，”布鲁斯·戴维斯语气不是很好，“但你们严重影响到了吉布森导演，我们双方应该坐下来商谈出两边都可以接受的拍摄计划。”

“上午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意思。”查尔斯·罗文低哼了一声，不等对方开口，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媒体和影迷对罗森伯格导演的别称，我们未来几周拍摄的都是战争戏，很多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调整的话肯定会带来损失，这部分损失谁负责？”

“你……”

布鲁斯·戴维斯感觉怒火直冲脑门，明明上午还在拍摄文戏，战争戏只是临时更改……

“我们只能说抱歉了！”

听到查尔斯·罗文颇为冷淡的话，布鲁斯·戴维斯明白这件事很难通过协商解决了，干脆说道：“对于你们的恶劣行为，我们会向工会投诉！”

这隐隐带着威胁的话，也激发了查尔斯·罗文的怒火，他上午被梅尔·吉布森耍过，一肚子火还没处发呢。

“好啊！”他紧紧盯着对方，“作为制片人联盟的一员，既然有剧组发生了严重的安全事故，我认为我有义务如实反应给演员工会！”

肖恩·康纳利等人受伤，确实与《拯救大兵瑞恩》有关，但从法理上来说，却又无关，而且这里是爱尔兰，不是北美！

看着布鲁斯·戴维斯不甘的离开，查尔斯·罗文感觉舒畅了许多，上午被人愚弄的耻辱，仅仅不过半天的时候，就被杜克用几次爆炸还给了对方，这简直是最棒的回击方式。

至于肖恩·康纳利断腿，他根本就不在乎，就算对方向工会投诉又能怎么样？而且《拯救大兵瑞恩》的背后可是站着华纳兄弟、华特迪士尼和二十世纪福克斯三家巨头！

《勇敢的心》那边后续会有什么反应，杜克根本不打算去管，听到肖恩·康纳利断腿的消息，也只是稍稍错愕了一下，就继续自己的拍摄，反正不管对方如何，他都打定主意，先拍摄完片尾大战再说其他。

至于会不会打乱梅尔·吉布森的拍摄计划，就像对方在查尔斯·罗文交涉后的反应一样，管他什么事！

枪声、炮声、爆炸声，接下来的一周多里，依然是片场的主题。

“现在清场，无关人员撤到四百英尺以外！”

仰望着废弃的钟楼，杜克亲自举着扩音器发号施令，“约翰，你的一号机镜头向左十五度，用中景抓拍！本，我要广角特写！大卫，注意抓拍坦克！”

摄制组在紧张的忙碌，道具组也在调试改装的坦克，烟火组早就上到了钟楼上布置爆破点，为了炸掉这座半倒塌的废楼，烟火组重新用上了军用炸药，这也是杜克要无关人员尽量后退的原因。

这里布景搭建时，就预留了专门的摄影位，也有一定的保护措施，不用担心炸飞的碎石造成威胁。

经过近一个月的磨合，团队已经找到了最好的节奏和状态，虽然不断出现的爆炸确实折磨人的神经，但作为跟随杜克连续拍摄第三部电影的人，也适应了在这种噪杂的环境下工作，即使偶尔会犯点小错误，总体上还是能保质保量的完成各自的工作。

得到乔斯·威廉姆的通知，杜克再次喊了清场，确认各部门无误后，通知开始拍摄。

由苏制T-34坦克改装而成的德军坦克缓缓掉转炮口，瞄准了钟楼的方向，一阵硝烟闪过，废弃钟楼的顶端猛烈爆炸，碎石飞上天空，小半个钟楼直接倒塌，狠狠砸在地面的建筑废墟上，激起无数尘土，小半个片场都笼罩上了一层灰尘。

灰头土脸的从主摄影机机位钻出来，杜克不管助理送来的湿毛巾，先走到导演监视器后面，查看刚刚拍摄的镜头，这次小范围的猛烈爆炸总体效果相当不错。

“给你。”

等他从监视器前抬起头来的时候，索菲亚·科波拉及时递过还冒着热气的湿毛巾，杜克接过在脸上擦了一把，就听她继续说道：“刚刚接到南希打来的电话，《独立日》获得了几个奖项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