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逢林莫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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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隆禧一边听着两个道人的讲述,一边点头思索,不时插上几个问题。这些问题,有一些两个道人是能回答的,都做了回答,比如:

“赵致然好色么?据二位所知,他有没有耽于女色的迹象?”

“那是必然的!他们宗圣馆中有个问情宗,全是貌美如花的女修,不知朱道友可曾听说过川省第一美人周雨墨……对对对,就是那个绝情剑,便是问情宗的女弟子。那么多女修成日介和他们楼观男弟子一起双修,当真是艳福不浅!”

“春风道兄所言不差,朱道友,为何我上三宫不效法道门,也搞一个女修宗门呢?依我看,以后可以改称上四宫!”

“赵致然是否精于炼丹,或是常用丹药?二位回忆一下,他有没有此类迹象?比如购买灵草、经常服食灵丹?”

这回是观云抢答:“有啊!他一天到晚战来战去,不服丹药怎么受得了?我们曾听说,这厮总食各类养精生神的药物,比如玄甲龟的精血、阴阳离合草……”

春风思索着补充道:“听闻他身边似乎还驯养了一头灵鹿,每隔一段日子就切一片鹿鞭泡酒……”

“二位和赵致然斗过法么?他修为如何?道术又有哪些特点?”

“这厮斗法不行,实力孱弱无比,别看入了丹,却从来不敢和别人斗法,可以称得上我见过的最弱金丹!你要说他斗法的特点?最大的特点就是能不斗法就不斗法,要么倚多为胜,要么仗势欺人,斗法?不存在的!”

“观云说的虽然有些过激,但大部分还是中肯的,和赵致然这几次冲突,他要么依仗同门出手,要么寻求灵妖相助,要么仰仗长辈偏袒,从不敢和我们正面斗法,多少有些卑劣了……”

还有些问题是两个道人答不出的,比如:

“赵致然明明有修为在身,不在山中清修精进,却痴迷于十方丛林,据二位所知,其中是什么缘故?”

“谁知道?或许是官迷?多半为了搜刮民脂民膏吧。”

“也有可能是为了以权谋私,川省素来多美人,这厮也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哼哼,真是……人神共愤!”

“年初赵致然松藩祈雪,此事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果然精擅斋醮?二位的看法呢?无妨,就以二位对他的印象为据,随便谈谈。”

“……祈雪?有这种事?”

“……会不会是传言不实?嗯?《君山笔记》有报道?哪一期?我二人事务太多,不会每期都看……或许是障眼法也未可知,道门就喜欢故弄玄虚……”

一个多时辰过去,朱隆禧问得两个道人有些招架不住,这才告一段落,送两个道人下了清凉山东峰,叮嘱他们不要将今天的事情拿出去多嘴,三人这才分别。

下到山脚下,春风笑道:“赵致然这回要倒霉了,上三宫的大人物们怕是对他忍无可忍了。”

观云兴奋不已:“不错,将他拿下,朝死里整,方可消我心头之气……春风道兄,你说咱俩能去成扬州么?这个姓朱的有这份能耐么?”

“我觉得很有希望,损之兄说他虽然修为不高,但在朝天宫中说话极有分量……怎么了?观云?”

就见一位婀娜女郎挽着个精巧的花篮,沿着山径徐徐而行,看见山道边含苞待放的腊梅,便轻轻折下一枝来放入篮中。

这女子身上所穿的皮裘颇有些塞外风情,紧紧贴合身子,显得分外妖娆,看着就令人大为意动。

两个道人目不转睛贪看之时,正巧这女郎摘下一段枝条,转过头来,当真是说不出秀媚。她发现了远处偷看的二道,冲两个道人娇羞的笑了笑,两个道人顿觉明艳不可方物!

春风喃喃道:“这是京中哪户富贵人家的小姐,好看煞人!”

观云跺脚道:“哪里是什么小姐,你没见她冲我笑么?分明是青楼中的姑娘!只是京中的头牌红姑都是见识过的,为何从来不知此女?莫非是新来的?快,她要转没影了,上前问问!”

两个道人跟在女郎后面,一边走一边观察。

“没有丫鬟和仆役,她来这里做什么?”

“来折梅的呀,好机会!”

“会不会是大户公子请出来游山的清官人?我记得曲子里说过类似的故事,猜酒令输了罚下山折梅?”

“观云你这次开窍了……”

“快,她要拐进林子里了,上去问问是哪家的牌子……”

两个道人加快脚步,追进了小树林。

不过短短一会儿工夫,女郎身影已无,两个道人当年吃过仙人跳的大亏,教训深刻,当即心生警惕,准备退出林子再说。

哪知却已迟了,两柄飞剑自左右一闪而至,分取两个道人的脖颈。

春风双袖招展,卷起两股劲风,劲风瞬息间旋转在一处,形成一股威猛无俦的龙卷风,气旋有如实质,状似天龙,龙须龙角清晰可见。风龙大口一张,吞向飞剑。

观云身前激射出一团浓厚的云雾,看似绵软却极有韧性,比之当年欺负羊草山散人和景星居士时,修为更见精湛,其中隐见一道道晶莹剔透的丝线,这是道术再上台阶,已修行出云魄的征兆。

这厮整日介琢磨的都是男女之事,也不见怎么修炼,道术上却没有多少耽搁,也是一桩奇事,只能说大道之上,各有各的缘法,不可以道理计。

两个道人虽然看出了飞剑的厉害,出手便是全力,但奈何敌人修为高出一大头,都是寄托了神识的大法师,风龙和云雾甫一接触飞剑,就立时吃了大亏,风龙呜咽声中支离破碎,云雾也被飞剑戳出个通透的窟窿,哪里挡得住!

春风惊呼:“何方高人要伤我等,有话好说……”

观云怒喝:“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边说边将身上的家当都打了出来,意图顶过这一关。眼光瞄向飞剑来处,见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脚边放着货担的老头,女的正是刚才那个折梅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