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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现在,外界只知道锦湖商事在国内稀土产业整合中占了便宜,持有新华稀矿业12%的股权,锦湖商事之所以能占这个便宜的背后原因却甚少有人知道。在座的三人除了陈馥杰因为江南省警方全面介入章州案而知悉事情的细节外,余庆林、陈秉德都不清楚事情的全貌,谁会将背后的实情告诉唐英培、唐英育兄弟,以致他们在垂死挣扎之际竟然想到要将挟持张恪当成最后一根稻草?
虽说知道事情全貌的人极少,却也不是没有。像谢家就算周瑾玺成了植物人,他们也不难推测出锦湖在章州案背后发挥的作用;三井物产在此次事件受到打击最大,从中国进口稀土精矿的贸易链给一下子端掉,他们也完全有能力顺藤摸瓜摸到锦湖头上来;另外,有没有可能是严文介呢?宏信建设的触手伸到体系内如此之深,要了解国内稀土产业整合背后的根源也不是难事。
无论是周瑾瑜、谢汉明、谢剑南一家子,还是三井物产,抑或是宏信建设,只要对锦湖不利,任何推波助澜的事情他们都会乐意做的——反过来张恪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听余庆林、孙馥杰、陈秉德汇报过案情调查进展,张恪没有做什么评论,很公式化的说道:“还要麻烦两地的警方费心调查……”没有留他们下来用餐的意思,医院里用餐也不方便,张恪站起来,与父亲、与孙尚义一起送他们走进电梯为止。
“就算能查出些蛛丝马迹,但想要抓住什么把柄似乎也是奢想,”张恪折身往病房走,跟他父亲以及孙尚义说道,“要是能将章州案的主要案犯送上刑场,闹这么一场,也是值得。”
孙尚义点点头,轻叹了一声,说道:“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张知行说道:“推波助澜的事情或许是有的,但应该不能算是刻意而为的阴谋吧……”他还是有些担心张恪过深的去干涉国内的司法体系运作,这是相当玩火的事情。
“没有谁会将希望寄托唐忠这几个人,”张恪说道,“而垂死挣扎的唐家兄弟随时都可能反咬一口,要能顺藤摸瓜查到什么把柄,这样的角色还真不配做锦湖的对手……”
孙尚义笑了笑,见张恪除了不放过唐家人之外,其他更多的当成意外处置,或许是最正确的方式。也幸亏只是虚惊一场,对于构架还很散乱的锦湖体系来,还没有正式的形成集体决策的体制,所谓的董事会决策机制,又不适合综合商社式的大型财团,此时还没有谁或者哪个正式的集体决策体制能替代张恪此时在锦湖体系内发挥的作用,真不能想象张恪一旦生出变故对锦湖是何等恐怖的灾难。
虽说孙尚义在锦湖内很受尊重,但是他心里清楚,受尊重与能否成为体系的灵魂人心是有很大区别的。
边说着话,边往回走,走到病房前,梁格珍探出头说张恪他小婶跟奶奶赶过来了。
张恪不会放过唐忠以及唐英培、唐英育兄弟,不过这边,他宁可家人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要都往这里拥。这么多人,他想支开唐婧跟翟丹青单独说个话也不行,到翟丹青那屋子里跟大家坐下来说话,打电话给一些亲近的人报平安,也是害怕人家都捅到医院里来探视。
这里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张知行决定夜里就回新芜去,市里还有一堆事情,有些工作也是临时丢下来的。翟父也坚持要回去,男人的感情总是粗糙些,见女儿没有生命危险,虽然还只能躺在病床上无法侧身,留下她妈照顾就足够了,在医院草草的吃过晚饭,就跟张知行一道回新芜去。
张恪宁愿他妈夜里一起回新芜去,但是事事都未必如他所愿,他妈还有翟母都要留在医院里照料他们;唐婧也是临时从学校里请假从香港回来,过了今夜就要回香港的。
吃过晚饭,看着父亲的车与孙尚义的车子前后驶出医院的大门,张恪与唐婧牵手医院里溜达。入夜后,省人民医院最忙碌的地方是急诊大楼,综合楼与住院部大楼是共一座裙楼的两座塔楼,这边就要冷清幽静多了,偶尔有穿白褂的医生与穿护士服的护士经过,便没有其他什么人学张恪在医院里散步。
皎洁的月色让医院里看上去异常的干净,唐婧娴静的给张恪牵着手,边走边说话,娇柔美丽的脸蛋、高挑纤柔的身子却不肯依偎在张恪的怀里;原因无他,傅俊与三名保镖贴身跟着他们,始终保持在视线之内,害羞的唐婧哪有勇气在别人的眼里跟张恪做恋人间亲昵的事情?
要想不被他妈训斥,张恪这时候可没有勇气取消工作人员对他的贴身保卫,只是试探性的看了傅俊一眼。傅俊耸耸肩,比起在张恪面前坚持一下,总要比给梁格珍责怨强一些。
“唉,出门上街还能遇上车祸呢!你说吧,中国每天在公路上都要死十万八万人,谁能因为遇上一次有惊无险的车祸以后还不出门上街了?”张恪很头疼的跟唐婧抱怨道,“这叫因噎废食,你懂吗?”
“胡说八道什么,你有本事,这话你跟梁姨说去啊!”唐婧笑了笑,眼睛又长又媚,伸手亲昵的拍了拍张恪的脸颊,“这次幸亏丹青姐替你挡一刀……”说到这里,眼神又飘到远处,她不禁在想,要是当时自己在张恪身边,会替张恪挡这刀呢?会的,唐婧坚信自己会的,也相信张恪也会这么毫不犹豫的保护自己的,但是丹青姐为什么也能毫不犹豫的挡这刀?
“你在想什么?”张恪手指贴着唐婧滑腻的下颔,将她的脸拨过来。
“你说我在想什么?”唐婧在夜色异常妩媚的眼睛凝望着张恪。
“我猜一猜啊……”张恪手指头叩了叩额头,做出深思状,“你或许会想:这小子会不会借口右手受了伤让我帮他上厕所啊?”
“啊……你真是混蛋,这时候还想这种肮脏事情,鬼才帮你上厕所,你自己尿裤子得了。”唐婧娇羞的伸手去掐张恪的腰肉,这家伙说话浑没有正经,给他一打岔,也不去想翟丹青的问题了。
“我真想上厕所了,不是随便说说。”张恪站起身来,唐婧笑着嘲笑他:“小心尿裤子上。”站起身来陪他一同去了住院部大楼底楼。
张恪当然不奢望唐婧能进去帮他,但也坚决的制止傅俊他们要跟着进厕所的意图:“没有那么夸张,稍微给我留点私人空间,这时候哪怕能单独上个厕所,我都觉得很满足……”
傅俊他们笑了笑,就守在厕所门外,让张恪自己进厕所,唐婧在过道里踩着廊灯下自己的影子。
从女厕所间走出一个清丽的少女,走到洗水池前,回头看了一眼,很好奇这些人守在厕所门前做什么,正好与唐婧的视线对上,这时候张恪在厕所里胡说八道:“啊,真尿裤子上了,右手吊在脖子真不方便,能不能来个人搭把手?”
傅俊他们这时候都转过身去,不让唐婧看到他们脸上的笑;那清丽的少女听了厕所有人突然这么扯一嗓子还有些奇怪,看到唐婧满面娇羞红晕渐浮上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洗过手,走过唐婧身边时轻说了一句:“你男朋友一定是个大色狼!”
这家伙胡搞起来还真是不管别人的难堪,只是觉得这女孩子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只是穿着宽大病号服的身体看上去有些纤细瘦弱,唐婧有些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嗯,是个浑球。”
那少女轻笑了一声,往远处走去,她的背影消失过道时,张恪才从厕所里出去,唐婧走过去伸脚轻踢他:“胡说八道什么啊,都让别人听见了。”
“听见什么?”张恪腆着脸回头问傅俊,“你们没有将耳朵捂起来吗?”
“我们将耳朵捂起来,不过还有别人经过。”傅俊笑着说。
“是吗?”张恪笑了笑,伸手摊到唐婧眼前,要她帮忙洗手。
“可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哦,”唐婧按了些洗手液,认真的帮张恪洗手,还不忘打趣他,“是那种让人很后悔错过的女孩子呢,你后悔了吧?”
“我就不信天下还要比你更值得看的女孩子,”张恪跟唐婧打趣道,“那个女孩子也是住院的吗?那我就在医院里多住几天,说不定还有机会遇上……”
“浑球,”唐婧帮张恪冲干净手上的泡沫,转身将她的手在张恪的衣服上抹干净手,又探头看了看过道,人影早就消失了,只觉得那女孩子清澈的眼神让人难忘,说道,“应该是吧,还穿着病号服呢,不过她已经知道你是个大色狼了。”
傅俊却是认出刚刚过去的女孩子,他不知道张恪那天在新芜的小区门口等了半天是为什么、在黄昏的雨中给那少女系鞋带饱含着怎样的深情,还以为这只是张恪生性跳脱、无拘无束的一次意外之举。张恪身上纠缠的情感,傅俊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人,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再节外生枝的告诉张恪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