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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面朝大海,耳听涛声的一刻,纪若尘才真正知道了海的广阔。
他立在一块巨礁之顶,任扑面而来的强劲海风推挤拉扯。此时天是阴的,沿灰色的云低低地悬在海面上,在极远处海也成了灰色,与天上的云接在了一起。铅云之下,海的波涛正渐渐变得汹涌起来,一浪推着一浪,层层叠叠地向岸边涌来。待到得岸边时,远方的粼粼细浪已成了足有十余丈高的滔天巨浪,挟惊天声威向岸边遴遴礁岩拍来!纪若尘所立巨礁虽足有五十丈高,但下方巨浪拍岸时溅起的水花业已打湿了他的衣襟。
茫茫海中忽然现出一个身影,足踏一波巨浪,冉冉而来。快到岸边时,她腾身而起,落在了纪若尘身旁,正是顾清。
“进入东海的水路应该就在这一带没错,只不过今日的风浪实在是太大了些,水下也全是乱流,似乎有些不大对劲。”顾清道。
纪若尘微笑道:“我倒很喜欢这些风浪呢!”
他束发头带忽然裂成两半,被海风托着,转眼间就直飞冲天。一失了束缚,纪若尘黑发即刻被劲风吹得烈烈飞舞。
他忽然握住了顾清的手,迎风而立,衣袂飞扬,骤发一声清啸!
这啸音如凤鸣龙吟,直上九霄,如轰雷般的风声、涛声都不能压下啸音分毫。啸音如有实质,逆风而上,所过处带起波涛反卷,向着自东海深处涌来的狂涛扑去!
海天间骤然一声轰鸣!
百丈之外,忽然升起一道数十丈高的水墙!这一道水墙就那样凝在海上,足足停了半盏热茶的功夫,才又激起一声闷雷般的涛声,化着排空巨浪,重向海面落下。
纪若尘的清啸至此方渐渐散去。
顾清忽而轻轻一笑,道:“你这一声鬼叫,可要把方圆百里内的牛鬼蛇神都喊出来了。不过倒真是好声威!”
她顿了一顿,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看了一眼,又道:“而且你的胆子也忽然变得大了。”
纪若尘面上一红,冲天声势气焰立时降了三分,根本不敢去看顾清的脸,慌忙道:“我只是见今日风雨如晦,风浪排空,忽然心有所感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想把手抽回来。哪知道顾清手忽然一紧,根本不给他机会逃脱。
顾清向纪若尘望去,见纪若尘也转过头来,双眼中全是笑意,哪有分毫畏惧惊慌的模样?顾清这才恍然有悟,原来竟是上了他的当,这还是有生以来的头一遭。于是她脸上微微一红。
纪若尘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仰天一声长笑,又伸手去揽顾清香肩。
顾清含笑立着,当然不闪不避。
谁知此时海上突然传来一声煞极了风景的大吼,音如破锣:“那边的放浪小子,无端端的鬼叫些什么?!若说不出个令本将军满意的理由来,今日就要将你生吞活剥!”
纪若尘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放开了顾清,向海上望去。顾清也向海中望去,她可是笑意全失,恢复了过往那淡对天地的模样,淡漠中还透着一线杀机。
海中立着一朵浪花,既不向前,也不退后,浪尖上立着一个丈二大汉,身披青铜重甲,手持一柄镏金大锤,肤色淡青,双眉长达尺半,在空中徐徐挥舞,就似是两根触须。
那大汉身后跟着四五个人,看装束道行该是隶属于他的兵卒。只不过手下就这么点兵卒也敢号称本将军,显然是在胡吹大气。
纪若尘含笑向那人一拱手,道:“这位将军高姓大名,可是出自东海紫金白玉宫?”
那人立刻胸膛一挺,态度更是傲慢了三分:“本将军正是东海紫金白玉宫靖海大将军帐前巡边第五队第三小队队长,不不,是带队将军虰蛑!本来我们东海正是多事之秋,误闯禁海者杀无赦。但看在你还知道我们紫金白玉宫厉害的分上,今日本将军就暂且放你一条生路,速速离开此地,不然的话休怪本将军锤下无情!”
纪若尘又行了一礼,道:“原来是虰蛑将军,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一事想要请教虰将军……”
虰蛑立刻插道:“是蛑将军!原来你们陆上的人也知道我的大名吗,啊哈哈哈!本将军如此有名,真是没有想到!本将军今日心情好,你有何事速速问来,好趁天色未晚前回去!”
纪若尘含笑问道:“虰将军巡守八方,该是对偌大的东海了如指掌的了。不知从这里入海七百七十里的地方,是个何等样的所在?”
虰蛑退了半步,惊道:“你是说地火裂谷?那可是绝地!你这个陆上人怎么会知道地火裂谷的?听说那裂谷里面地火流淌,水都是滚沸的,连本将军都靠近不了那里。对了,小子!本将军乃是蛑将军,不要再搞错了!”
纪若尘点了点头,道:“既然虰将军知道地火裂谷所在,那就最好不过。这就请将军分水带路吧!”
虰蛑一头雾水,茫然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纪若尘微笑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地火裂谷,只是东海现在风浪太猛,我原先准备的避水咒用不上了,而威力更强的分水诀又缺了材料。无奈之下,我不得以出了个下策,引了虰将军出来,是要请将军给我们带个路。有将军跟在身边,这区区波涛也就不算什么了。”
虰蛑呆了片刻,才想明白过来,肌肤由青转红,怒喝一声:“原来你是想抓本将军为质,好为你分水带路!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海中又涌起一朵大浪,浪尖上立着一员手执三尖叉的猛恶将军。与虰蛑不同,这人下半身乃是蛇身。
他一现身,即向虰蛑大吼一声:“虰蛑,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宰了这两个越界的陆上人,速去南方补防?那里已经两个时辰没人驻守了,若混进了奸细,看本将军不拆了你的甲壳!”
虰蛑吓得一缩脖子,随后怒视着害得他陷入如此境地的纪若尘,一扬手中镏金巨锤,大吼一声,一跃数十丈,一锤向纪若尘当头砸落。
纪若尘完全没有理会虰蛑,双眉紧皱,只是盯着新浮出水面的那人。此人道行强横,胜过纪若尘许多,看来他才是紫金白玉宫真正的将军。纵使纪若尘此刻道心境界远超修成的真元道行,又有诸多仙诀妙法傍身,此人也堪为劲敌。况且他立在水中,还占有地利之便。
此人道行虽高,但仍不是顾清之敌。本来纪若尘应自己出手拿下虰蛑,让顾清去对付这人,但不知为何,纪若尘紧盯着他,心跳得越来越快,内心深处似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呐喊,逼迫着他接受这个人的挑战。这种感觉,隐隐约约似是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尊严受到挑战时产生的怒意,又有些像是饥饿的猛兽看到猎物后的兴奋。
随着纪若尘心中感觉越来越清晰强烈,海中那人似也有所警觉,转向纪若尘望来,并且开始提聚真元戒备。
纪若尘神识深处的呐喊越来越响亮,心房中隐约透出一点蓝芒,不断有力量从蓝芒中涌出,和当日在地府的情形有些相似。
纪若尘不再犹豫,身形化成一片虚影,闪烁间已掠过百丈海面,向那将军扑去!
当的一声巨响,虰蛑镏金巨锤重重地砸在纪若尘原本所立的礁石上,生生砸出一个大坑,碎石四下纷飞!
虰蛑完全没想到自己这志在必得的一锤竟然会落了个空。他不由得茫然四顾,想找出那该死的小子究竟躲到哪里去了。可是他没有找到纪若尘,却看到顾清就负手立在不到一丈的地方,正凝神望着海中,完全没向他蛑大将军看上一眼。
虰蛑先是大吃一惊,实在是想不通她何时欺进到距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然而他再细一想,似乎这个女子本来就是立在那里,根本没有动过的。可若是如此,那为何刚刚他会完全忽视了顾清的存在?
虰蛑见顾清对自己不理不睬,胸中又涌上一股恶气,暗忖这女子实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对自己熟视无睹!于是他吐气开声,先是向手下招呼一声,待见众兵卒一拥而上,这才胆色大增,镏金锤一挥,又向顾清拦腰扫来。
这一锤挥到半途,素来不喜思考的虰蛑忽然想起一事:刚刚自己一锤砸的乱石纷飞,碎石打在自己身上都痛得要命,怎么她还好端端地站着,没被一颗石子打到?
虰蛑未及找出答案,就见顾清左手向自己凌空轻轻一挥,就似要自己休要来滋扰一般。随着她五指如兰绽开,虰蛑只觉得自己如被一道前所未见的巨浪击中,身不由己地向后飞出,转眼间就倒飞出百丈之外!一过百丈,那道巨力忽然消得干干净净,他这才稳住了身形。
就在此时,虰蛑耳中忽然听到当的一声清响,似钟鸣,如磬响,含着说不出的古意苍越。
这声清响中含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生生将虰蛑拉得向后飞出!
然而虰蛑忽然间看到自己面前浪尖上立着一个人,那人背向这边,身披青铜甲,手执镏金锤。虰蛑只觉得这背影看起来说不出的熟悉,直到眼前一道青光亮起,遮去了整个世界时,他才想起那背影究竟是谁。
那不就是自己吗?
※※※
纪若尘足下踏浪,微眯双眼,紧盯着前方的东海将军。他心中有如激起滔天巨浪,恐惧,期待,兴奋,紧张交织在一起,内中还有一些未知的慌张。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似乎意识深处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自己这么做一样。
纪若尘唯有疯狂地提升真元。他周身灵力真元不住汇聚向心中那一团蓝芒,环流一周,再重行回往全身各处经脉玄窍。每一个流转,纪若尘都会感觉到自身真元似乎强了一筹。
东海将军横握钢叉,面色越来越是凝重。这陆上人踏水如蹈平地不说,速度还越来越快,从他起步时起计,仅奔出十余丈,速度就已提至比自己还要快的地步!若奔到眼前,自己怎有可能追得上他的身法变化?
东海将军一双碧眼越睁越大,这陆上人道行虽要弱于自己,可是为何自己竟要对他越来越是怕得厉害?而且他周身那缭绕不散的淡淡黑气又是什么?
那是冤魂死气!
东海将军一念及此,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恐惧,他骤然大喝一声,两腮张开鳞鳍,钢叉一抖,已自海中挑起一道滔滔水柱,向纪若尘当胸冲去!在他东海秘法的驭使下,这一道水柱足以穿金裂石!
纪若尘尽管心中不愿,但在心中强烈意识的驱使下,依然迎面冲向了那道水柱!远处的顾清黛眉微皱,挥手间将虰蛑送出百丈之外,握住了古剑剑柄,时刻准备冲上救人。
眼看着就要合身撞上水柱之际,纪若尘胸口一道青气涌上,身不由己地口一张,喷出了文王山河鼎!小鼎悄然穿透了水柱,没有像上一次洛阳之战那样直接撞向东海将军,而是绕着他环飞一周,方才端端正正地悬停在他头顶上。
文王山河鼎看似缓慢,实已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东海将军根本不及动作,只有目光跟得上青铜小鼎飞行的速度。待他仰天望时,正好看到一片青光从鼎口洋洋洒洒地倾泻下来。
东海将军一被青光罩定,登时动弹不得,面现惊惧之色。他肤色忽青忽红,正运起真元,殊死与青光相抗。
铜鼎所发青光与东海将军略一相持,文王山河鼎如被激怒了一般,忽然发出一记响彻四野的清音!东海将军面容扭曲,猛然发出一声惨叫,再也抵抗不得,顺着青光飞起,眨眼间就被吸入了那个寸许高的小鼎之中!
如此变化大出纪若尘意料之外,他错愕望着浮于空中的文王山河鼎,呆立当场。而东海将军所发的水柱失了威力,变成一道普通海浪,浇了纪若尘一身。
此时又有数道极淡的光华从周围飞来,一齐汇入到文王山河鼎中。这些光华如此之淡,纪若尘还一度错以为自己眼花。
文王山河鼎在空中缓缓旋转着,鼎身上青光笼罩,内中还时不时透出隐约的血光。它旁若无人地浮于空中,并不理会纪若尘试图收回它的意念。
纪若尘举目四顾,见此时东海依旧风高浪急,铅云盖顶,起伏不定的波涛中有几条大鱼鳌虾的尸体在载沉载浮,看起来这就是虰蛑所带来那些兵卒的真身了。此时纪若尘眼力阅历已有进步,知道这些东海水卒皆是死于魂魄离体。他又回想起刚刚看到了数道光芒被文王山河鼎吸入的情景,愈发确定刚才就是文王山河鼎发出的那一记清音生生抽走了这些东海水卒的魂魄!
望着不远处的文王山河鼎,纪若尘心中隐然而生寒意,悄悄地向后退去。哪知他这么一动,文王山河鼎似有感应般,掉头向他飞来,瞬间已悬停在纪若尘面前!
文王山河鼎嗡的一声震动,鼎口涌出一团青雾,雾中央托着一颗闪闪发光的莹蓝色宝珠。纪若尘心中一缕神识重新与文王山河鼎结在了一起,铜鼎光芒一闪,再次隐入在他体内。
纪若尘伸手取过依然浮于面前的莹蓝宝珠,观察了一会,确定这是一颗水魂珠。水魂珠中蕴含水行精华,与蕴含土火木金等精华的其余四种魂珠合称五行珠,乃是为法宝增强五行属性或是布设法阵所必需的材料之一,纪若尘知道道德宗内就存有大量的五行珠,以备制器或是设阵之用,然而他一直不知道五行珠是怎么来的。
纪若尘灵觉非同寻常,早看出这颗水魂珠品质驳杂不纯,且内中尚有一缕怨气缠绕,观珠中气息,隐隐约约有那东海将军的影子。
难道东海将军竟然被这文王山河鼎炼化成了魂珠?
顾清不知何时已立在纪若尘身边,向水魂珠望了望,轻叹道:“看来这颗水魂珠就是用这些东海将卒的魂魄精血炼成的。若尘,刚才那座鼎是你的本命法器吗,怎么会这么霸道的?”
纪若尘哑然片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道:“这座铜鼎来得莫明其妙,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个……以前不是用它来煮药,就是拿来砸人,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等功效。至于它是不是我的本命法器,其实我也不大清楚。”
顾清望着纪若尘,叹道:“若尘,你身上纠缠了太多前世的因果,所以会得到许多机缘,比如说解离仙诀,现在看来这只铜鼎也是了。只是现在你神识未开,还看不破前生后世的轮回,不明白它们为何会在你手中而已。可是这尊铜鼎竟然能将这些东海兵卒淬炼成法器,实在是太凶狠霸道了些。”
纪若尘望着海中浮沉不定的鱼尸,皱眉道:“这些就是刚才那些东海兵卒的真身?东海紫金白玉宫手下怎么尽是水妖,这样还能被列入修道界的三大玄境?”
顾清道:“传闻紫金白玉宫位于东海中央,经年沉于海底,只是偶尔才会上浮水面。为在海中存生,门人修习的都是特殊道法,久而久之,就渐渐地变得与我们有些不同,而与水妖有些类似。紫金白玉宫中的确有不少妖族,但三龙皇以及最核心的弟子们大部分还是人,最多也就是半人半妖而已,所以修道之人仍将他们视为同类。你看,那个虰蛑就是了。”
纪若尘顺着顾清手指的方向望去,见海中浮着一具尸身,就似是一只丈半长的巨大龙虾,只不过虾身上生着的是一个人头。虰蛑早无生气,魂魄自已被融入纪若尘手中的水魂珠内。
纪若尘再向虰蛑尸身望了一眼,忽然咦了一声,纵身飞到虰蛑身旁,俯身将他翻了过来。要翻动这么大的一只龙虾,倒也非是易事。
顾清也跟了过来,可是没从虰蛑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纪若尘指着虰蛑,皱眉道:“你看他两只鳌钳一大一小,小的那个还不到半尺,显然是刚刚生出来的。甲壳上全是伤痕,有许多是新伤,身下细足也少了七八条。按理来说他这些肢体少了,很快就能重生,可到现在还没有生出来的迹象,就说明这些伤就是最近几天添的。我刚才看到那些鱼兵鳌卒身上伤痕累累,还有许多未好的新伤,就感觉到很奇怪,紫金白玉宫为何要派这些伤兵来巡边?看来他们人手缺得厉害,弄不好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了。”
顾清望着纪若尘,微笑着道:“若尘,真没想到你如此细心,只凭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得如此准确,此前真是小瞧你了呢。紫金白玉宫很可能是遇上麻烦了,正好方便我们行事。”
纪若尘看了看手中的水魂珠,道:“这颗水魂珠刚好可能补齐我们所缺的材料,制成两块避水玦,应该可以进入东海了。倒没想到会是这般巧法。”
当下纪若尘回到海岸,从玄心扳指中取出两枚白玉玦,一捧琉金砂,一瓶玄冰水。顾清则帮助架设好了炼器的法阵。待纪若尘引燃三枚离火珠后,忽然犹豫起来,片刻之后方才吐出文王山河鼎,竟有些不敢用它来炼器。
顾清催促再三,纪若尘方才将材料投入到文王山河鼎当中,将铜鼎架于离火珠喷出的三昧真火上,开始凝神制器。
这一次制器格外的顺利,文王山河鼎中隐隐然现出沛然灵力,随着纪若尘的心意而动,是以本来制炼两枚避水玦需时六个时辰,这一次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大功告成。
收取了避水玦后,纪若尘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文王山河鼎。
就在纪若尘催起避水玦法力,准备潜入水中之时,顾清忽然叫住了他。她凝神望着纪若尘,片刻后方才叹道:“若尘,休要怪我多嘴,你那只铜鼎威力太过强横无伦,我刚才从旁观它气息,发现内中杀意无限,以后你还是少用为好,用得太多,难免有伤天和。何况日后你道行渐深,对它运用自如之后,这只鼎恐怕不止能够炼妖,说不定也可用来炼人!”
纪若尘怔了一怔,点头应了,随后一头潜入东海。顾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也就随他入水。
纪若尘如一尾游鱼,在水下疾速前行,然而心中却是远不若表面上的平静。就在他收回文王山河鼎的瞬间,神识中忽然自行浮出一道法诀。
他现在已然知晓该当如何催运此鼎,镇炼天下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