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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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哗啦啦！

入夜时分，黑云蔽日，惊雷自天边隆隆滚来，大风雨转眼即到，将龙门客栈笼罩在黑暗中。

几道闪电重重劈下，甩出大片惨白，狂风肆虐，一支马队冲破雨幕，疾风般在客栈前停下，马上客皆是身带兵器、斗笠蓑衣，整整齐齐地在大门前下马。

客栈内，金镶玉正收拾账本，忽闻屋外噪声大作，两扇大门咣咣巨响，有人一个劲的叫门。

“哪个狗娘养的，刚关上就叫开啊！”

美好的生活在向她招手，金镶玉现在硬气了，高喝道：“不准给他开，叫雨淋死！敲敲敲敲，敲你娘个桑门星啊，你要再敲啊，姑娘我就——”

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直接撞开。

风雨狂吹，将金镶玉的账本吹得漫天飞舞，大队人马涌入大堂。

为首之人体格健壮，双目狭长，恶狠狠地瞪过来：“金镶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不让我们进门？”

“哎呦哎呦！这不是无双城的少城主，独孤鸣独孤大人吗？”

金镶玉伸手一招，账本像是被无形的手掌摄拿住，纷纷飞回桌面。

她眼中精芒闪烁，打量了一下独孤鸣左右，在一个魁梧和尚和一位邪气青年的脸上落了落，笑颜如花地道：“外面雨那么大，谁又知道是少城主呢？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呗！”

“哼！若不是龙门关百里内只有这么个落脚点，你这家黑店，本少爷才不来呢！”

独孤鸣满是不悦地脱下蓑衣，往边上一丢：“端酒菜！开上房！”

金镶玉笑了：“少城主，酒菜管饱，这上房可都满啦！”

“满了？呵！看来有不少人专门候着呐！”

独孤鸣冷冷一笑，跨前一步，朗声大喝道：“无双城独孤鸣在此，想夺火猴的鼠辈们，出来受死！”

铿锵掷地的话一出，犹如刮起一股旋风，席卷所有客房。

嗖！嗖！嗖！

一时间本就在暗中观察，有些按捺不住的武林人士纷纷现身，虎视眈眈地将无双城一众围住。

“昆仑三杰，快意五子，巴山七剑……十大门派倒是来了不少人啊！”

独孤鸣一眼扫过去，仰首大笑：“不过比我想象中的要少，你们被无名屠杀，都已经二十年了，元气还未能恢复！”

“独孤鸣，你莫要放肆！”

“放下火猴，饶你不死！”

“无双城也早已日落西山，不复当年神威！”

……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独孤鸣这话显然是刺到了十大门派的痛处，众人大怒，此起彼伏地怒骂起来。

“乌合之众！”

独孤鸣傲视群雄，暗地里却和身边的两人传音：“天下会的人到了吗？据暗线禀报，三堂主都不在天山了！”

“少城主放心，我们也做好了万全准备！”

僧人默念佛号，邪异少年眉宇间露出杀意，却是冷声道：“如果步惊云和聂风前来，不仅让他们夺不走火猴，还要把命留下！”

“好！”

独孤鸣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残酷笑意：“那就开杀吧！”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腾身飞起，双腿疯狂踢出，一时间化作无数劲风，呼啸四方。

无双神腿！

无双城的武学传承十分有趣，乃是无双夫人所创的七系——无双神剑、无双神掌、无双神腿、无双神枪、无双神矛、无双神鞭和无双神锤。

这七门名字看似嚣张，但也确实是极为玄妙精深的绝学，在各自领域内罕逢敌手。

三十年前独孤剑圣出世，以圣灵剑法替代无双神剑，无双城威势更盛，几乎独步天下，可惜后来独孤剑圣被无名所败，封剑归隐，连带着无双城也盛极而衰。

这一刻独孤鸣专为立威，伴随迫人窒息的压力，十大门派的好手只觉得眼前一花，招式还未递出，浑身上下不知中了多少腿，纷纷吐血横飞出去。

唯快不破！

“上！”

独孤鸣得势不饶人，虎吼一声，除了僧人和少年护卫在一座半人高的铜鼎左右，无双城其他高手纷纷扑出，痛下杀手。

“啊！快走！快走！”

那铜鼎里不时传来吱吱的微弱尖叫声，显然火猴就在其中，先前不知有多少火热的目光聚集在上面，可现在都变成了惨叫奔逃，不绝于耳，桌椅碗碟不知被毁了多少。

金镶玉消失不见，掌柜小二更是早就避走。

明眼人都能看出，现在才是热身，远未到白热化的阶段。

二楼客房内，顾承同样好整以暇地看着无双城逞威，旁边站着脸颊削瘦的王忠。

他眼珠转动，正思索着什么，突然就听这位主子问道：“关于泥菩萨的传言，你相信吗？”

“不信！”

王忠想了想摇头：“知易者不占，善易者不卜，这类人不会有好下场！”

“建文余孽确实不该信命，否则早就放弃希望了。”

顾承心中失笑。

他其实也是不信命的，所谓命运，不过是天意的一种摆布罢了。

在超凡的世界中，天意哪怕再虚无缥缈，最终也是能触摸得到，又为何要心生畏惧？

但这个世界，命数之力能够转化为实质性的力量，使得战力大增，这点尤为重要。

四大势力中，以天下会崛起的势头最快，短短二十多年，就从一无所有到天下第一大帮，正是得了风云的相助，雄霸命数大涨，万事可成，无往不利。

泥菩萨就很关键。

如大隋世界中，袁天罡一脉洞察天机，也只是能算出大隋国运不长，提前做好准备，引真龙之气入关中，但那个过程漫长而繁琐，稍有不慎就是前功尽弃。

相比起来，泥菩萨四句批言，就将雄霸一辈子安排得明明白白，才是真正的命运堪舆。

至于反噬？

有火猴吸毒疮，虽然很艰苦，但至少活着，天意都不能直接将他除去。

顾承十分好奇，泥菩萨到底有什么手段，在这样一个高武世界里求存？

他要见见此人。

当然，正常情况下人海茫茫，似泥菩萨这种精通易容术，隐姓埋名许久的老江湖，朝廷也难以寻找，所幸现在火猴出世，有人比他上心许多。

第一场交锋结束得很快。

也就半盏茶的时间，客栈内一片狼藉，二三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其他江湖人士目露惊惧，纷纷后退。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深刻地发现，自己与江湖上最顶尖的四大势力，差距有多大。

无双城近年来没落，要是换成冉冉上升的天下会，简直不堪设想。

“不堪一击！”

独孤鸣无双神腿下毙敌最多，他倏然后退，回到原位置，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展现出了深厚的功力。

“天下会，滚出来！”

于是乎，借着这股气势，独孤鸣暴喝，声浪滚滚，席卷四方，龙门客栈的屋顶似乎都要被他掀翻。

“累少城主久等了！”

声音从大门外传来，风雨中，走进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子五官端正，稳重干练，五官于平凡中透出智慧，让人看了，莫名生出一种信任感。

最关键的是，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有半点湿迹。

无双城众见了，瞳孔开始收缩。

外面暴雨如注，以他们的功力，确实能以护体真气阻挡雨滴，但那样对内力的耗损太严重了，谁都知道路上不会太平，没人敢无谓地耗损功力。

而普天之下的年轻一辈中，能如此轻松抵御暴雨，或许只有一人——

天下会天霜堂主！秦霜！

“就凭你一人？”

独孤鸣却是冷笑，满是傲然。

“那加上我如何？”

清冷声音随风传来。

暴风雨，暴风雨，有雨当然也有风。

但吹进龙门客栈的，却是一股轻风，徐徐吹来，拂人面颊。

一道身影如天边鸿雁，潇洒跃至，手持折扇，傲然而立，长发飞逸飘扬。

天下会神风堂主！聂风！

好戏开场！